芙蓉花的历史记忆

与孟知祥墓的关系

杜成泉

“晓妆如玉暮如霞,浓淡分秋染此花。”就在这几天,成都的“市花”芙蓉花迎来盛花期。满城的芙蓉花次第开放,绚丽动人。

芙蓉花开(图源:成都方志)

那么,你知道吗?早在公元10世纪,五代后蜀末代皇帝孟昶在其即位的32年里,便命人在羊马城(在城的外围更进一步增设的类似城圈的工事)周围四十里遍种芙蓉,一到秋天,花开如锦,美不胜收。这也是成都又名“蓉城”的由来。

而孟昶的父亲、五代后蜀开国皇帝孟知祥,就葬在成华区白莲池街道石岭社区磨盘山南麓。

孟知祥墓外景(图源:成华坐标)

孟知祥墓史称“和陵”,是孟知祥与其妻福庆长公主的合葬墓。其外形与其它迄今在四川发现的唐、五代时期墓葬大不相同——其它墓葬多为长方形券拱顶多室或单室墓,“和陵”却是石头砌筑的穹窿顶结构墓室。

这是为什么呢?

孟知祥其人

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孟知祥其人。

孟知祥(874年-934年),字保胤,邢州龙冈(今河北邢台市西南)人,年轻时与其父孟道跟随唐太祖李克用,获李克用赏识,娶得其女福庆长公主为妻。

五代十国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分裂时期。除了在中原更迭的五个政权之外,十余个割据政权被后世史学家统称为十国,这其中就包括四川的前后蜀。在孟知祥之前,王建、王衍父子已在成都建立过前蜀。公元925年,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勗宣布出兵伐蜀,孟知祥作为平蜀后镇守西川的最佳人选来到成都。谁知仅仅过去一年,李存勗在兵变中被杀,后唐朝廷发生重大变动。孟知祥由此萌生蜀中称王的念头。

史料记载,孟知祥从公元926年开始,在成都训练兵甲、扩大兵力,新增兵士7万多人。同时对后唐朝廷的命令也开始抵制。公元926年冬,后唐派人到成都,要孟知祥交出当年因公所剩的200万缗犒军钱,孟知祥拒不奉诏,并杀掉朝廷派来作监军的宦官。公元930年,孟知祥正式举兵反唐,并于公元934年在成都称帝,国号蜀,史称后蜀。岂料7个月后,他在一次酒宴上突发疾病去世,终年61岁。

虽然只当了7个月皇帝,但在公元927年,孟知祥却在唐代罗城之外,发民丁20万修成都城,增筑羊马城,城周达42里(李昊:《创筑羊马城记》,见《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一:“其新城周围凡四十二里……”)。这42里城墙,就是其子孟昶遍种芙蓉树之地(《四川通志》卷十五下记载:“羊马城……及孟昶时,僭拟宫苑城上,尽种芙蓉……”)。

发现“和陵”

对于孟知祥的身后事,宋欧阳修撰纪传体史书《新五代史》如此记载:“知祥卒,谥为文武圣德英烈明孝皇帝,庙号高祖,陵曰和陵。”但“和陵”位在何处?却未道出具体位置。直到二十世纪70年代,石岭6组村民改土,才让这一谜团大白于天下。

1970年,冬闲时节,石岭6组村民上山改田改土。一锄头下去,赫然出现一个空洞,露出当地并不出产的大青石,排列整齐有序。种种迹象表明,这是座古墓。

因为成都北郊一带多为明代蜀地藩王的私家墓地。一时间,大家纷纷猜测说肯定是一座大型明代墓葬。石岭6组赶紧派人向上级报告。1971年春,考古人员展开发掘,依然误以为是一座大型明墓。直到与孟知祥合葬的福庆长公主墓志铭以及玉册残简的相继出土,大家才发现,这竟然是后蜀皇帝孟知祥的夫妻合葬墓。

对于孟知祥墓被发现的意义,《成都市成华区志1990-2005》如此评价:“‘和陵’与成都市区的惠陵、永陵文物价值等同,为成都市三大帝王陵之一。”“‘和陵’的发现,为研究五代后蜀时期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提供了实料。福庆长公主墓志铭订正了史书的一些错误,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

20世纪70年代拍摄的孟知祥墓墓门(郑光福 摄)

解密石头“帐篷”

的确,尽管孟知祥墓曾被盗墓贼“光顾”,内里已无珍贵的金银等陪葬物,但从墓室打磨精细的青石,四周石刻力士及龙凤等浮雕,仍依稀能看到墓主人生前的华贵。

孟知祥墓墓道为斜坡阶梯式(图源:成华发布)

孟知祥墓墓门东西两侧武士石刻(郑光福 摄)

孟知祥墓墓门屋脊上的鸱吻(郑光福 摄)

孟知祥墓内景(图源:成华坐标)

最具历史价值的,还属陵墓建筑本身。成华历史人文丛书《白莲池》里,作者刘小葵、蒋松谷写道:

其颇似北方帐篷式的圆形穹顶结构,可谓南方墓葬的“奇葩”,这不禁令人想起南北朝那首著名的民歌《敕勒歌》:

敕勒歌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孟知祥墓墓室横剖面(图源:成都市成华区文体旅局)

孟知祥墓墓室纵剖面(图源:成都市成华区文体旅局)

地处南方内地的成都,何以会出现颇具北方建筑风格及草原文化色彩的孟知祥墓呢?这要从孟知祥的经历和后唐历史说起。

唐末﹐突厥族后裔沙陀人首领朱邪赤心率骑兵助唐镇压庞勋起义有功,被懿宗赐姓李名国昌,授予大同军节度使。后来,黄巢义军攻入长安,唐王朝急招李国昌之子李克用入援。天佑四年(907),李克用称帝,以复兴唐朝为名,史称“后唐”。孟知祥虽出身汉族官吏家庭,但从小浸淫在沙陀部众中,又娶了有突厥血统的福庆长公主,不免受草原文化传统及生活习俗的影响。因此孟知祥墓的建筑风格毫无疑问与北方的穹窿有关,是穹窿居室文化在墓葬中的反映。

何时能开放?

1980年,孟知祥墓被列为四川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图源:成华坐标)

1980年,孟知祥墓被列为四川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2006年,经国务院批准,孟知祥墓被列入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

目前,孟知祥墓的部分出土文物收藏于四川省博物院。

而关于孟知祥墓的对外开放和展示,2016年曾有报道称,孟知祥墓及其周围将建成遗址公园,包括建设遗址展示馆、博物馆等,以全面展示后蜀皇帝的一生以及晚唐时期的经济和艺术发展水平。2019年也有报道表示,孟知祥墓遗址公园内将以芙蓉树为主要景观,以让更多市民了解这段成都的历史记忆与孟知祥墓的关系。

目前,孟知祥墓仍未对外开放。或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仍然只会在芙蓉花开的时候,谈到孟昶,继而再谈起这位后蜀皇帝孟知祥吧!

资料来源:

1.爱看头条、成华史话。

2.《成都市成华区志1990-2005》。

3.成华历史人文丛书《白莲池》,刘小葵、蒋松谷著。

4.《后蜀皇帝孟知祥墓将修复开放》,新华社, 2016年12月8日。

5.《成都北郊磨盘山后蜀帝陵无人识》,四川日报, 2017年3月3日。

6.《孟知祥墓将建遗址公园 以芙蓉树为主要景观》,成都全搜索新闻网,201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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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杜成泉

供稿:成都市成华区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