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傍晚

独酌庭院绿荫下

斟满一杯酒

配上几碟小菜

还想摘下几颗星星

扯一片月光

装进酒杯里

上玄月的月光不明也不暗

天空徜徉着几朵白云

云的后面有几颗星星

在向我眨眼

我突然心领神会

今天是七夕

我举杯碰一下柔和的月光

深深地呷一口烈酒

突然有一阵风跌跌撞撞地

来到桌前

它风尘仆仆

不知赶了几千里的路

就为了带来我娘

的一句话

“七夕的夜晚，

你到黄瓜架下

可以听到牛郎织女说悄悄话。”

“如果再拿一片镜子，

还可以看见牛郎和织女。”

这是我娘的声音

她带着父亲烫酒的飘香

带着父亲身上旱烟的味道

带着家乡的烟火气息

来到我身边

我端杯手在颤抖

眼里的泪花像断了线的珍珠

一颗一颗掉进酒杯里

泪水的苦涩

融合着酒的甘冽

一口一口喝进肚里

让我的热血沸腾

化作一束磁波

和我的童年

来了一次热点碰撞

岁月的时光

从尘封坛子溢出

朝着我娘说话的方向拉得

很长很长——

去追寻那遥远的记忆

仿佛又在眼前

小时候我真的听了大人们的话

傍晚真的钻进了黄瓜架下

真的带了一片镜子

也真得屏住呼吸仔细听

认真看

生怕错过每一秒

生怕错过牛郎织女的出现

黄瓜架下一片静悄悄

除了偶尔的昆虫鸣叫

只听到蚊子在耳畔嗡嗡叫声

只看见月光在镜子上的反射

有时候躺在黄瓜架下睡着了

甚至脸上被蚊虫叮咬了几个红包

尽管这是个神话

也许每年都在继续

也许每年的这一天

燕雀们都去银河搭桥了

也许牛郎织女每年还在见面

也许牛郎挑着的两个孩子

还没长大

我的父母亲却不在了

不再告诉我

“七夕了，

去黄瓜架下听牛郎织女说话。”吧

我怅然若失

我也成了没娘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

最心疼我的人

最牵挂我的人

最包容我的人

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又斟满一杯酒

一饮而尽

告诉风

“给我娘带个话，说我又在听牛郎织女说话了。”

不久我就会去看她了！

乡愁

丝丝的乡愁化为茅屋

是风抚慰过的

又清又新

画家看了便泼墨陶醉

缕缕的乡愁变成菜园

是水滋润过的

又脆又嫩

鸭子见了就垂涎欲滴

袅袅的乡愁焚为青烟

是酒浸泡过的

又香又冲

星星闻了便摇摇欲坠

吠吠的乡愁唤成黄狗

是月洗刷后的

又温又顺

山峦听了也昏昏欲睡

棵棵的乡愁生就垂柳

是土孕育过的

又绿又柔

河流吻了即停止流动

座座的乡愁化作小桥

是牛踩踏过的

又脆又响

夕阳听了也放慢脚步

声声的乡愁化作娘亲

是锅伴奏出的

又香又甜

娃们嗅了就饥肠辘辘

静静的乡愁突长荒凉

是蛛吐丝成的

又凄又怅

泪水盈了便夺眶而出

作者简介：孙彦华，第十届半朵中文网专栏作家，黑龙江绥棱林业地区文学会会员，中国生态作家协会会员，深圳长青诗社散曲学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