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电话/散文—

#外卖巨头大战谐音梗#

作者：兰台青史

端午那日，校园里的艾草香还未散尽，校长在会议上说起一件小事，却让在座的教师们陷入了沉思。

事情始于一个电话。那位教师拨通校长的手机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校长，您在县城哪个地方住？我今天想去看看您。"电话那头的声音裹着糖衣，甜得发腻。校长握着手机，望着窗外被雨水洗过的香樟树，新叶绿得发亮。

"不必了。"校长的声音像一块未经雕琢的木头，质朴而坚硬，"合理的诉求，学校研究后会答应；不合理的，找我也没有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几声干笑，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发出的声响。

校长说完便挂了电话。他看了看桌上摊开的文件——那是下周教学评估的方案，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都是责任。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同一个名字。校长这次干脆关了机，将手机扔进抽屉。抽屉合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某种风气的脊梁上。

在昨天的以案促改会议上，校长提起这件事时，会议室里的吊扇正吱呀吱呀地转着，搅动着凝滞的空气。"干群之间清清爽爽、清清白白的关系最纯正，"校长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也最能引领校园风气。"

我注意到校长说这话时，手里捏着一支钢笔，笔帽上的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支笔他用了很多年，笔身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但写出的字依然方正有力。就像他的为人，经年累月，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端正。

坐在我旁边的李老师低下头，假装整理手中的材料。我认得出来，那些是上学期他为了评职称准备的"特殊材料"——里面夹着几张与领导合影的照片，每一张都精心挑选过角度。此刻他的耳根发红，像是被人当众揭穿了什么。

"要把心思花在干事上，而不是放在琢磨人上。"校长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作业本。那是他坚持批改的高三学生作文，红笔批注密密麻麻，比学生的字还多。最上面一本的评语写着："思想有深度，但要注意标点使用。"简单直接，没有任何模棱两可的客套话。

会议结束后，我路过宣传栏。新贴出的教师考核标准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每一条都清清楚楚，没有留下任何可以钻营的空子。几个年轻教师围在那里讨论，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

校长办公室的窗户开着，我看见他正在给那支老钢笔灌墨水。墨水是纯蓝色的，不掺杂任何其他颜色。就像他倡导的那种关系，清清爽爽，泾渭分明。

端午过后，校园里的石榴花开了，红得纯粹，不掺一丝杂色。那位打电话的教师最近埋头在实验室，带着学生做课题。偶尔在走廊遇见校长，两人点头致意，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这种距离，恰恰让彼此都感到舒适。

有时纯粹的东西最难能可贵，就像校长那支老钢笔写出的字，一笔一画，从不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