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那一场悄无声息的领悟
凌晨四点,我在玉龙雪山脚下醒来
风从窗缝穿过,带着松针的冷意
帐篷外是一整片黑
只有雪山,像一头伏卧的白兽
在夜色中缓慢地呼吸
我没有开灯
也没有翻动手机
只是静静听着风
像听一个陌生老人,在我梦里低声讲述
关于失落的山神,和遗忘的部族
他说他们还活着,只是改了名字
混在人群里,开店、卖茶、带游客看云
我想起了母亲
她一定在另一个山脚醒来
用雪水洗脸,晾晒头发
她曾说人要常去高处
不为躲避尘世
是为了看清自己其实多么渺小
我的指尖开始发麻
却没有回到被窝
身体里有一束从未点燃的火
此刻正慢慢烧亮
我看见雪山微微发白
像远方某种不说话的启示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信仰
也许只是一种沉默
一种在世界尚未醒来时
你忽然意识到
你还活着
并愿意,再一次
温柔地,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