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厂：《民國閨秀書畫過眼錄》———"海上閨秀"沈綺文舊年山水精品

    今年上半年，與"海上閨秀"沈綺文頗有緣分。先是元月上海朵雲軒拍得伊《古寺晨鐘圖》和《山君圖》兩軸後，3月份又在北京百衲春拍中拍得伊之《梅花書屋圖》中堂。朵雲軒拍得的兩軸，已寫進拙著朵雲書畫價值考》之中，下邊僅來敘述百衲拍得的《梅花書屋圖》。

    《梅花書屋圖》111X55cm的尺幅，設色紙本。本來百衲這件沈綺文山水不打算再拍，但蘭州的張曦賢弟書齋名"梅花書屋"，他看到有名閨秀的《梅花書屋圖》，那有放過之理，於是堅決地拍得了。價比元月朵雲軒拍得的《古寺晨鐘圖》（120X49cm，兩幅養不多平尺相等）高出了四分之一，此應了"奇書古畫不論價"這句老話。

    畫題有"梅花書屋"，自然畫面梅花千樹，雲蒸霞蔚，燦爛絢麗，雋逸飄香。深山之澗，被競秀的梅花所簇擁，被蒸騰的雲霧遮掩之中，有幾棟樓宇，便是"悔花書屋"也。書屋中未寫讀書的逸士或添香的姬人，給人以聯想的空間。大塊面的溪水有水墨勾寫的波紋和淡墨的潤染，似映現出冰冷冬天鉛灰色的天空。臨水的梅花下方，一葉"烏篷船"露出大半個船身，船頭坐著一位束發博衣的逸士，伊仰天遠望，表現出一副寄情山林，不與人共的神情。抑若是"梅花書屋"主人？抑若是去探訪"梅花書屋"主人？又給人以聯想者也。畫面右下方梅花叢中，有孤松高昂和雜樹孑立，與梅為伴，高傲不屈，抵禦著寒風冷氣。整個畫面，清寒孤冷，不染塵俗，格調甚是高雅。畫筆上追宋元，有乃師馮超然的風神，能跳出"四王"樊籬，風神淡遠，迥異當代。右上方署款："梅花書屋圖。此余六十餘年所作，迄今已擱筆一甲子餘年。重在舊篋中復得，不堪回首憶當年耳。癸酉立春，琇華沈綺文並記，年八十五。"鈐印"沈綺文印"白文、"琇華"朱文，右下角押"補花館"白文。"癸酉"是1993年。

     沈綺文（1908 －？）改名琇華（入馮超然之門之女弟子，馮氏均為其更名，無不以"玉"傍"華"字輩），上海人。民國（1912 －1949）間入上海中國女子書畫會。在馮門眾多女弟了中為出類拔者。鄞州孤傲的名書畫家季守正精篆刻，但絕少為人操刀，對沈綺文則另眼相看，為伊刻印數方。婚後沈綺文恪守"女子無才便是德"之古訓，放棄繪畫，也使伊失去了進入上海中國畫院的機會。1980年已是古稀之年的沈綺文才又拾畫筆，但只能作粗率的山水和山君老虎（時或與大畫家陸儼少合作，沈畫虎，陸佈景）。《海上閨秀•沈綺文》（包銘新著，2006年4月上海東華大學出版社）有云沈綺文："早年仿古臨摹乃師之作，多不落款。她當年作畫甚勤，故舊稿堆積頗多，翻閱舊稿，多生感概，補題於空白之處……市上流傳之作多她當年舊作。舊作較新作為精。"余朵雲軒拍得之《古寺晨鐘圖》，也是沈閨秀早年舊作也。

     沈綺文舊年山水因為多是精品，所以較愛拍賣市場追捧。像此堂品相十分，畫筆精之又精者，每平尺四五千元應該值的。此幅5.5平尺，市場價兩萬出頭是肯定的。

     2015年4月19日於不歌樓晨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