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都快瞪出血丝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八次修改方案了,甲方爸爸还在群里发着60秒语音方阵。

他猛灌一口速溶咖啡,苦得直咧嘴。
"这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啊!"
隔壁工位的小李慢悠悠地晃过来,手里端着个紫砂壶。"王哥,来尝尝我这个正山小种?"老王刚要拒绝,一股蜜香已经钻进鼻孔。他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甜润的茶汤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人像被熨斗熨过一样舒坦。

"这茶可以啊!比星巴克那刷锅水强多了。"老王咂摸着嘴。小李笑了:"那可不,这可是武夷山的老茶树,一斤顶你半个月工资呢。"老王差点把茶喷出来:"这么贵?""贵有贵的道理,这茶树都活了几百年了,喝一口都是历史。"
茶叶在热水里慢慢舒展,像跳芭蕾的姑娘。老王突然想起老家那棵大槐树,小时候总爱在树底下打盹。那时候的日子多慢啊,慢得能数清楚槐花落了几朵。现在倒好,连上厕所都要掐着表。
茶室里,几个老茶客正在斗茶。穿唐装的老头端起盖碗,手腕一抖,茶汤划出漂亮的弧线。"瞧见没,这叫关公巡城。"他得意地显摆着茶艺。旁边戴眼镜的年轻人不服气,掏出手机就要点外卖奶茶。"您这太讲究了,现在年轻人都喝珍珠奶茶。"老头气得胡子直翘:"那叫喝茶?那是喝糖水!"

张阿姨每天雷打不动要去茶馆报到。她说泡茶就像养孩子,水温高了会烫着,低了又泡不开。"九十五度正好,跟哄孙子写作业一个理儿,急了不行,慢了更不行。"她总爱这么念叨。今天她特意带了自家晒的茉莉花茶,花瓣在杯子里一泡开,整条街都香了。
小陈第一次去茶山就被震住了。采茶姑娘的手指在茶树上翻飞,跟弹钢琴似的。"这活看着容易,我试了试,采下来的不是老叶子就是嫩芽,根本达不到一芽两叶的标准。"老师傅叼着烟袋笑他:"急啥?我采了四十年茶,闭着眼都能摸出好坏。"
夜市的大排档上,老刘正往保温杯里抓茶叶。他媳妇直翻白眼:"人家吃烧烤配啤酒,你配铁观音?""你懂啥?"老刘嘬着牙花子,"油腻腻的烧烤,就得配这刮油的茶,这叫原汤化原食。"结果隔壁桌的小伙子有样学样,第二天跑厕所跑了三趟。

茶艺师小林最烦客人问"这茶能减肥吗"。她总是不紧不慢地温杯烫盏,等茶香飘起来了才开口:"您说笑了,要是喝茶能瘦,我们茶农早该饿死了。"有回遇上个较真的客人,非要她证明喝茶养生。她直接泡了杯浓茶:"您尝尝,保管比咖啡还提神,就是晚上睡不着别赖我。"
老李头在胡同口摆了二十年茶摊。他的大茶壶永远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五分钱一碗的茉莉花茶,喝到底还能嚼到花瓣。最近城管管得严,他改成了移动茶摊。街坊们都说,没了老李头的茶香,胡同里的闲话都少了一半。
小王的丈母娘第一次来家里,看见他收藏的茶饼直撇嘴:"这不就是树叶子嘛,还卖好几千?"第二天小王特意泡了泡老班章,老太太喝了一口就改口了:"哎呦,这茶汤跟绸缎似的,滑溜溜的。"现在她回老家都要带几饼茶,逢人就显摆:"我女婿给的,金贵着呢!"

茶叶店的老板最会讲故事。有客人嫌贵,他就指着茶饼上的棉纸说:"这可是勐海的老茶树,一片叶子都比你岁数大。"要不就搬出茶马古道的历史:"当年马帮运茶,一走就是大半年,现在您坐家里就能喝到,多划算。"客人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临走还多买了两饼。
公园里下棋的大爷们人手一个保温杯。老张头刚输了棋,气得直拍大腿:"都怪你这破茶,苦得我分心!"赢棋的老王头嘿嘿笑:"这可是明前龙井,专门给你提神的。下回给你泡点去年的陈茶,保管让你输得更惨。"围观的人都乐了,这哪是下棋啊,分明是斗茶。
小美在朋友圈晒了张茶席照片,配文"岁月静好"。她妈在底下评论:"装啥文化人,你小时候把茶叶当菜炒的事儿忘了?"闺蜜们起哄要她直播茶艺表演,结果她手一抖,热水浇在了茶宠上。那只金蟾顿时冒起了白烟,活像在吐仙气。评论区瞬间炸锅:"这是要渡劫啊?""茶艺变魔术,加钱!"

老赵的茶馆最近搞了个新花样,喝茶送相声。结果说相声的比喝茶的还多,他愁得直挠头:"这叫什么事儿啊?"有熟客给他支招:"您改送花生瓜子,保管赚钱。"第二天老赵真弄来了炒货,结果客人光顾着嗑瓜子,茶都放凉了。他算是明白了,这年头想安安静静卖杯茶,比让甲方一次过稿还难。
茶农老周最烦城里人问他"这茶有机吗"。他蹲在地头抽着旱烟:"我爷爷那辈就用牛粪种茶,你说有机不有机?"游客非要看施肥过程,他指着山坡上的水牛:"它拉哪儿我施哪儿,纯天然无添加。"后来这话传开了,他家的茶反而卖得更好,都说要尝尝"有味道"的茶。
小林的男朋友第一次来家里,老丈人拿出珍藏的普洱。小伙子一口闷了,还说了句"好酒"。老丈人脸都绿了,小林赶紧打圆场:"他这是夸茶跟酒一样醇呢。"事后男朋友委屈巴巴:"我哪知道喝茶还有这么多讲究?"小林戳着他脑门:"下回记住了,喝茶要像接吻,得小口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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