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楚王尽情戏美人 左徒舍身陪太子

公元前273年隆冬，黄歇以左徒兼太子太傅身份，与太子熊元踏上迢迢 征途，入秦为质。

风沙滚滚，黄沙弥漫。前面九名铁骑开路，中间三辆轩车紧紧相随。

三辆轩车，最前面的那辆导车，上面端坐着左徒太傅黄歇。

只见他气宇昂扬，气度非凡，他虽目视前方，心里却感觉此次出使虎狼 强秦的任务是光荣而艰巨的使命。

中间那辆轩车里坐着还需人扶、稚气未脱的太子熊元，他只觉得此次出 行好像一次好玩的旅游，他时不时把轩车前面的帘子拉开看看。

后面是一辆装满珠宝礼物的轩车，断后的是九名护卫的铁骑将士。

沿途，真乃塞外大漠，十里不同天的景象，不比江淮风光。

只见铅色的天空，风鞭打着云，云碾轧着风，山谷林莽间，不断地发出 一阵阵凄厉的怪响：

“鸣——鸣!”

“鸣——鸣!”

那是风在号叫，云在嘶吼。

北方大漠，凛冽寒风，刺得人眼生疼。

此情此景，轩车上的黄歇哽咽流泪了。

泪水， 一滴， 一滴， 一滴……

一滴， 一滴， 一滴……

  这滴着的，不是黄歇的眼泪，而是从一只碧玉虬龙大酒杯里溢出来的美酒。

此时的楚顷襄王正在陈郢的细腰宫里开怀畅饮。他情致极佳，高高地举 起美酒四溢的碧玉虬龙大酒杯，对着翩翩起舞的嫔妃们说：

“寡人外有左徒结秦，内有阳文安邦；上仰天恩，远承祖荫，子民颂德， 文武感惠，成此大治，不乐何为!”

说罢，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身着细腰裙裳、骨瘦如柴的宫女连忙去上酒。

楚王爱细腰，楚女皆饿死。楚王爱细腰，乃是祖辈流传之嗜好，故此楚 顷襄王也不例外。他从楚郢被毁到迁都城阳城，又迁都到陈国旧宫，扩建为 陈郢，每次建楚郢必建细腰宫，故此，楚都陈郢的细腰宫里，宫女嫔妃成群， 三千粉黛皆国色。

陈郢宫室的嫔妃们，惯着长袖细腰裙裳，它与楚王龙袍玉带、百官高冠 长袍相配，形成楚地衣着服饰的习俗，显现楚人特有的古朴典雅，不然哪里 会来的《诗经》中“衣冠楚楚”之句和“楚楚动人”之辞。“楚楚”,鲜艳而 明朗，整洁而具有风采之意，就是取之于楚国的“楚”字。

楚国之君因为十分喜欢细腰美人，上行下效，文武百官、市井村夫尽皆 喜欢，所以说：“楚王好细腰，楚女皆饿死。”

此话的确不假。试想楚女若博人爱，必尽皆减食缩肥，弄得一个个骨瘦 如柴，弱不禁风，特有骨感，故今人美女，哪一个不以瘦为美，似有先朝楚 人遗风。

楚国嫔妃服饰，束带缠腰罗裙，这种细腰裙裳，要下摆曳地，肩坠胸突， 腰身配上巴掌宽的束带，裙边下摆尽其粗大，前后分开，就如一朵倒挂着的 牵牛花，袖筒要长，即谓长袖如竿，领口遮颈并收紧，襟身微曲，镶上黄红 相间的绳边。

这些嫔妃宫女们虽着装华丽，却是伴君如伴虎，度日如年，强作欢颜。

此时，楚都陈郢的细腰宫里充斥着歌声、笑声、欢哗声与一直伴随不止 的丝竹管弦鼓乐声和编钟声。

细腰宫里飘飞着红红紫紫、五色缤纷的彩花。

彩花， 一瓣瓣， 一瓣瓣，又一瓣瓣……

一瓣瓣， 一瓣瓣，又一瓣瓣 ……

飘过来，落下去，落在黄歇的头上、身上……

但这不是彩花，而是雪花；这不是陈郢，而在千里之外的大漠塞北。先 时那风停了，云住了，四面八方，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原先那一层层相连的 山山岭岭，这时全都模糊了，融合了，消失了。

仿佛整个天宇，混沌一片。

雪，飘着飘着，这飞舞的六瓣琼花，开始着地便融化，后来渐渐地在山 上、树上、路上和人们的头上、身上飘积起来。

黄歇眼带泪痕，身披雪花，可他的神色非常执着。

黄歇知道这次远赴与狄戎并无二致的虎狼强秦的底细：

秦国原是一个西方小国，居于晋国和狄戎之间。秦国远祖是嬴姓少昊的 后裔。据说其始祖因吞食玄鸟的蛋，而生伯益。伯益在周王手下做事，得到 一个为周王牧马的小官，由于他勤勉劳作，得到周王的赏识，世代把凤鸟作 为自己的图腾，供奉在祖庙里。说起来黄姓与秦国还是一个共同祖先。

有一回，正当夜阑人静的时候， 一块陨石自天而降，落到秦地，照得天 地通亮，惊得野鸡乱飞，彻夜啼叫。巫者以为是天降神石，凤凰显灵，所以， 秦国国君，就命人建祠祭之，名曰宝鸡(即今陕西省宝鸡市)。

此后，秦国国君就把那块宝石作为上天神谕、天命所归的证据，世代相 传，奉作宝物。秦国并非开始就有诸侯之位，且秦国国君还多次与狄戎通婚， 在诸侯国眼里：秦国属蛮夷之邦，与狄戎并无二致。秦国自秦襄公开国以来， 经商鞅变革逐渐强大，有吞并六合、 一统天下之势。然而，中原各国皆怕与 秦国交往，称秦国为虎狼强秦。

前面就是中原通往秦都的险要关口函谷关。此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 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关在谷中，因而得名函谷关，它也是秦都通往中原的 门户。函谷关，“车不分轨，马不并鞍”,只有一个小小通途，容纳一车一马 过关，可见其道之窄，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黄歇一行下马，交了通关文牒之后，方可过关。

又行数日方到秦都咸阳。

黄歇车马进入咸阳，驶向秦王宫殿。

秦国的宫殿高大宏伟，却都是粗砖大瓦。

宫殿大廊下的石柱子也砌得十分粗糙。

宫内走上一趟，西部狄戎之气就一览无余。

黄歇面见秦昭王，呈上国书。

秦昭王命人将黄歇与太子送进馆舍，明为款待，实为软禁。

题外话：

(1)引荐人很重要。

(2)急中生智。

       作者 余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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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士明，曾用名余味，男，汉族,河南省潢川县人，信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东海》、《信阳晚报》、《平顶山晚报》、《史河风》和《花乡》等报刊;出版长篇历史小说《春申君黄歇》、游记体散文集《未了春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