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许诸裸衣斗马超 曹操抹书间韩遂

当夜两军大混战，直到天明各收兵。马超屯兵在渭口，日夜分兵前后攻，

曹渭河内作浮桥，船筏锁链三桥成。接连两岸南北通，曹仁夹河立寨营。

粮草车辆穿连起，以为屏障寨栅成。超闻教军挟草束，多人身上带火种。

超遂引军杀到寨，堆积草把烈火腾。操兵不抵弃寨走，车乘浮桥尽烧空。

西凉大胜截渭河，曹军无法立起营。心中忧惧荀攸曰，可取沙土筑土城。

操拨三万军筑城，德岱引领马军冲。更兼沙土不牢固，筑起便倒筑不成。

九月当尽天暴冷，彤云密布天不晴。曹操寨中正纳闷，人报老人方略供。

鹤骨松姿形貌苍，曹问京兆一老翁，隐居终南娄子伯，道号梦梅居士称。

曹操以客礼待之，老者感激礼待情。子伯问曹想安营，何不乘时去筑成？

操曰沙土不好筑，有何良策赐教请？答曰丞相用兵神，不知天时助成功？

连日阴云布合密，朔风一起必大冻。驱兵运土又泼水，比及天明土城成。

操悟厚赏娄子伯，子伯离去赏不领。是夜果然北风刮，担土泼水驱士兵。

无盛水具作缣(jiān)囊，水浇随筑随上冻。比及天明土冻紧，一座土城已高耸。

报知马超领兵观，马超大惊神助攻？调集大军鸣鼓进，曹操自乘马出营。

只有许褚一人随，曹操扬鞭呼一声：孟德单骑已至此，马超出来答一声。

马超乘马挺枪出，操曰欺我寨不成，如今一夜已筑就，何不早降答神明！

超怒意欲突前擒，操后一人怪眼睁。手提钢刀勒马立，疑是许褚问出声。

闻汝军中有虎侯？许褚提刀答一声：谯郡许褚虎侯我！目射神光抖威风。

超未敢动勒马回，操引许褚回寨中。两军观之皆骇然，曹操对着诸将鸣：

仲康虎侯贼亦知！自此虎侯军中称。褚曰来日擒马超，操曰马超不可轻。

褚曰某誓与死战！写了战书与超争。战书写就使人送，超接战书怒填膺：

何敢如此相欺耶！即批次日两争雄。两军出营布成阵，庞德马岱左右营。

遂(2)押中军超挺枪，纵马阵前立当中。高叫虎痴快出来！曹曰超似吕布勇。

许褚拍马舞刀出，马超挺枪接战争。一百余合未胜负，马匹困乏回阵中。

换了马匹又出阵，又斗百合未输赢。许褚性起飞回阵，卸了盔甲筋突明。

赤体提刀再上马，来与马超决雌雄。两个又斗三十合，举刀砍超褚威盛。

超闪枪刺褚心窝，褚弃刀将枪挟定。 两个马上争夺枪，力大枪杆断两停。

各拿半截马上打，恐褚有失两将攻。 曹洪夏侯渊齐出，庞德马岱铁骑冲。

混杀将来操兵乱，许褚臂上两箭中。 诸将慌忙退入寨，马超杀到壕边挺。

曹操兵折伤大半，严令坚闭休出营。

马超拨马回渭口，对遂赞叹许诸勇。谓遂吾见恶战者，莫如许褚虎痴称！

曹料马超可计破，密令徐晃和朱灵：尽渡河西去结营，以便来日前后攻。

城上见超数百骑，直临寨前来如风。操观兜鍪掷于地，超在吾死无地容！

夏侯渊听气不忿，誓灭马贼喊厉声。便引本部千余人，大开寨门赶超冲。

操止不住恐有失，慌自上马来接应。马超看见曹兵至，前军后队调换成。

前作后队后先锋，一字摆开待曹兵。夏侯渊到超厮杀，遥见曹操乱军中。

当即撇了夏侯渊，直取曹操操大惊。拨马而走曹兵乱，马超追曹不放松。

正追之际超接报，操军河西下了营。马超大惊无心追，收军回寨议军情。

议遂操已渡河西，前后受敌势严重。部将李堪出主意，割地请和各罢兵，

捱过冬天别计议，遂曰堪言可依从。马超犹豫未决断，杨秋侯选求和应。

遂遣杨秋为使者，下书割地求和请。操曰回寨来日回，杨秋告辞回遂营。

贾诩入见曹操曰，丞相主意如何定？操问公所见若何？诩曰兵不厌诈行，

可伪许之行反间，韩马相疑可破兵。曹操抚掌大喜曰，天下高见多相同，

文和(1)之谋合吾意，遣人回书事算成，待我徐退还河西，教搭浮桥示退兵，

马超得书谓韩遂，曹虽许和乃奸雄，倘不准备受其制，超与叔父轮调兵。

今日叔操超向晃，明日超操叔晃兵。分头提备防其诈，韩遂即依超计行。

人报曹知操顾贾，吾计济矣事可成！问报来日谁合向，报曰韩遂这边行。

次日操引众将出，左右围绕操独中。遂部多有不识操，出阵观看闹哄哄。

操叫汝军欲观曹，吾亦犹人非神明。没有四目并两口，但多智谋不虚名。

诸军观之有惧色，操使人叫遂出营。韩遂出阵见曹操，并无甲仗随曹拥，

亦弃衣甲匹马出，马头相交谈交情。操曰吾与将军父，被举孝廉一般同，

尝以汝父叔事之，仕路与公一同登。不觉有年龄几何？遂答年已四十整。

操曰往日在京师，青春年少风华情。何期今日已中旬！安得天下共清平！

东拉西扯一时辰，叙旧并不提军情。回马而别各归寨，人报马超这情景。

马超忙来问韩遂，曹操阵前交谈情？ 遂曰尽谈京师旧，超曰安不言军情？

遂曰曹操不开言，吾独言军不合境？ 超心甚疑不言退，自此超遂嫌隙生。

曹操回寨谓贾诩，阵前对语吾意明？ 诩曰意妙未足间，有策韩马仇杀令。

操问其计贾诩曰，马超只是一夫勇，不识机密易受骗，丞相亲笔书一封。

单与韩遂字朦胧，于要害处涂抹行，然后封送与韩遂，故意使超知此情。

超必索书拿来看，见要紧处改抹成，认为韩遂恐超知，机密事宜改抹行。

正合单骑会语疑，疑必生乱嫌隙更。我更暗结遂部下，互相离间图超成。

操曰此计十分妙，写书改抹后实封。故意多遣从人送，果然有人报超通。

超心愈疑索书看，超拿书来看一通。超见信上有改抹，问遂书上改抹情。

遂曰原此不知何，超曰岂有草稿送？必是叔父怕我知，先改抹了瞒实情。

遂曰莫非错草稿，超曰曹操多精明。吾与叔父并杀贼，奈何忽然异心生？

遂曰汝若不信我，阵前赚操我来行，汝从阵突一枪刺，超曰如此叔真诚。

两人作了此约定，阵前施行来日等，次日韩遂引将出，侯选李堪和梁兴，

马玩杨秋将五员，马超悄藏在门影。韩遂使人操寨前，高叫丞相韩遂请。

操令曹洪数十骑，径出阵前与韩逢。马离数步洪欠身，夜来相意作速行。

言讫回马超大怒，挺枪骤马刺韩冲。五将拦住劝回寨，遂曰贤侄休疑生。

我无歹心超不信，恨怨而去疑铸成。韩遂与将商议曰，这事如何解释清？

秋曰马超仗武勇，常把主公来欺凌，胜得曹操咋肯让？某见不如投曹公。

他日不失封侯位，遂曰吾与腾誓盟，安肯忍心前盟背？秋曰至此只得行。

遂问谁可通消息？秋曰某愿去沟通。遂乃写书遣杨秋，径来操寨投降行。

操喜封遂西凉侯，西凉太守杨秋封。其余皆有官爵赐，放火为号也约定。

共谋马超杨秋辞，回见韩遂言事定，约定今夜火为号，曹军外合咱内应。

遂喜令军堆干柴，五将悬刃听候令。韩遂商议欲设宴，赚请马超席图命。

犹豫未去超知悉，便带亲随仗剑行，庞德马岱为后应，超潜步入遂帐中。

只见五将与遂语，杨秋口中说速行！超怒挥剑直入喝，群贼焉敢谋我命！

众皆大惊超一剑，韩遂面门剑剁凶，韩遂慌忙以手迎，左手被砍落地平。

五将挥刀一齐杀，马超纵步帐外蹦。五将围绕超混杀，超挥宝剑五将迎。

剑光明处鲜血溅，砍翻马玩剁梁兴。其余三将各逃去，入帐杀韩已逃生。

帐后火起各寨动，马超连忙上马行。庞德马岱至混战，超杀出时遇操兵。

前有许褚后徐晃，左夏侯渊右曹洪。西凉之兵相并杀，导致西凉兵丧命。

庞德马岱超不见，引百余骑渭桥冲。李堪领军天微明，从桥下过超追踪。

堪拖枪走于禁后，追赶马超不消停。于禁开弓射马超，马超听得弦响声，

急忙闪过好身手，前面李堪被射中。马超回马杀于禁，于禁拍马走匆匆。

桥上住扎马超回，前后大至尽操兵，虎卫军先乱箭射，超枪拨矢落地声。

超令从骑往来突，争奈曹兵围裹重。超于桥上喝一声，杀入河北曹阵中。

从骑皆被曹军截，超独冲突曹阵中。暗弩射倒坐下马，马超堕于地当中。

操军逼合正危急，西北一彪军冲锋。庞德马岱来救应，救超军中战马乘。

翻身杀条血路出，径往西北走无踪。曹闻马超已走脱，务捉马超曹传令。

无分晓夜务要赶，无论死活得赏重。得首千金万户侯，生获大将军得封。

众将得令各争功，迤逦追袭乱哄哄。马超不顾人马困，只顾奔走不敢停。

从骑渐渐皆散失，多被擒去是步兵。随骑剩得三十余，庞德马岱两将领。

残兵败将回西凉，陇西临洮而逃命。曹操亲自追安定，马超去远方收兵。

回到长安众将集，遂无左手残疾成。操教就于长安歇，西凉侯职被授封。

杨秋侯选封列侯，令守渭口还带兵。下令班师回许都，西凉之变算告终。

凉州参军名杨阜，表字义山见操称：马超自有吕布勇，深得羌人之心奉。

今若不乘势剿绝，养成气力后患成。陇上诸郡非国家，还望丞相且休兵。

操曰本欲留兵征，中原多事南未定，不可久留君当保，杨阜领诺尽忠诚。

荐韦康为凉州史，公同领兵屯冀城。杨阜临行请于操，后援长安留重兵。

操曰吾已定下了，汝但放心冀城行。众将皆问曹操曰：贼据潼关渭北空，

守把潼关迁日久，不击冯翊从河东，而后北渡立营守，这是为何众不明？

操曰初贼守潼关，若吾一到取河东，贼必分守诸渡口，则到河西渡不成。

吾故盛聚于潼关，贼尽南守河西空。徐晃朱灵可得渡，然后北渡吾引兵。

连车树栅筑冰城，欲贼知吾弱不行。以骄其心使不备，巧用反间计易行。

畜士卒力一击破，疾雷不及掩耳行。兵之变化非一道，众将又请问事明：

丞相每闻贼加兵，则有喜色为何情？操曰关中边远地，群贼各依险阻重。

征之短时难平复，来聚一处其兵众，人心不一易离间，一举可灭故喜蒙。

众将拜曰丞相谋，众皆不及太高明。操曰亦赖众文武，重赏诸军也公平。

留夏侯渊屯长安，分拨各部各降兵。夏侯渊举高陵人，姓张名既字德容。

为京兆尹渊同守，曹操班师许都行。献帝排銮出郭接，诏操“赞拜不名，

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特权可以行。犹如汉相萧何事，自此威震中外听。

这个消息入汉中，汉宁太守早惊动。汉宁太守曰张鲁，沛国丰人祖张陵。

张陵西川鹄鸣山，造作道书人皆敬。陵死其子张衡继，百姓学道竟成风。

助米五斗号米贼，张衡死后张鲁承。鲁在汉中号师君，来学道者鬼卒称。

为首者号为祭酒，治头大祭酒领众。诚信为主不欺诈，如有病者静室中，

自思已过当面陈，然后为之祈祷行。奸令祭洒主祈祷，祈祷之法书姓名。

说服罪意文三通，三官手书是名称。一通山顶以奏天，一通奏地埋地中，

一通沉水申水官，如此之后病痊终。将米五斗为答谢，又盖义舍施众生。

舍内米柴火肉备，过往之人食自定。多取食者受天诛，境内犯法恕三通。

不改施刑给予惩，所在并无官长刑。如此雄据汉中地，已三十年也安宁。

以为地远不便伐，命鲁太守领汉宁。封为镇南中郎将，进贡而已不伐征。

闻操破了西凉众，商议形势鲁聚众。马腾遭戮马超败，曹操必侵我汉中。

我欲自称汉宁王，督兵拒曹行不行？阎圃出曰汉川民，户口超出十万众。

财富粮足四面险，超败西凉之民众，从子午谷奔汉中，数量不下数万众。

愚意益州刘璋弱，不如先取西川行。四十一州为根本，称王未迟事可行。

张鲁大喜遂与弟，张卫商议要起兵。早有细作报川中，刘璋闻报心不宁。

益州刘璋字季玉，鲁恭王后刘焉螟。章帝元和封竟陵，支庶因居于此中。

后焉官至益州牧，兴平元年患疽病，时州大吏赵韪等，益州牧共保璋成。

璋曾杀鲁母及弟，因此仇恨算结成。璋使庞羲拒张鲁，巴西太守庞羲封。

庞羲探知鲁取川，急报刘璋知军情。刘璋懦弱闻此信，心中大忧议聚众。

一人昂然而出曰，主公尽管心放平。某虽不才三寸舌，使鲁不敢西川征。

这正是：只因蜀地谋臣进，致引荆州豪杰来。

未知此人是哪个，且看下文作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