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精神的复活与当代意义——读古岛的海诗歌《端午遐思》

屈原精神的复活与当代意义

——读古岛的海诗歌《端午遐思》

通常意义上讲，“端午节”作为国家法定假日，已成为中华民族一次休闲游玩的“集体仪式”，体现在屈原纪念日之“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美食与民俗之“包粽吃粽”“包中高中”；体育竞技之“划龙舟”赛事；踏山涉水之“文旅休闲之乐”。但这一切，总给人以泛泛之感，是普罗大众之情谊所致。

当我们读到香港诗人古岛的海发思古之幽，抒现代之情的诗歌《端午遐思》，意绪久久不能平静，端午“这一天”，对古岛的海可谓别有感怀，思有独钟。《端午遐思》萌发了古岛的海对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的诚挚热爱与无比崇敬之情。从诗性的角度观之，古岛的海把包粽子视为“民族崇拜的图腾”，把“端午节”喻为“人类受难日”，非常独创与标高，是怎样的生命悲悯与透彻心扉的体念才能如此绽芳咀华？或许就是先哲所谓的“向死而生”的最高境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精神复活”与“文化救赎”。

“其实  我这一生/都想成为屈原”，直接导出古岛的海的理想禀赋：想成为屈原或屈原式的诗人，并且以一生相许，义不反顾，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决绝的渊源与愿望，把自己置于屈原的精神麾下，成为屈原的信徒和后继者。作者也知道“当然  还有很多人/壮烈而千古留名”这种常理，绝大多数人都仅仅是口头的“勇夫”，行动的“侏儒”，真正的屈原精神普罗大众是达不到的，也落不到实处。古岛的海暗藏了一个感慨：要成为屈原，应该抛弃“千古留名”这一俗论，更应用精神的高洁与不屈的意志践行之。

时间的跨度预示了屈原精神的源远流长，作为中华大地的文化符号，屈原已经镌刻在人民的心壁。五月初五、屈原投江（诚如诗歌所写）也许是个巧合，普罗大众以吃粽子、划龙舟的方式纪念屈原，或许是一次以文化、旅游与美食的名义“借题发挥”或“集体狂欢”，一次打堆叨嗑的机缘聚会，里面有多少盲目的崇拜与跟风，但从众者永远找不到一条通达目标之路。

古岛的海以诗为记，在这里埋了一个伏笔，设了一个警示：屈原在这一天悲愤跳江，因爱赴死，这一天成了屈原的忌日，并慢慢演化成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包粽子、划龙舟是外在的形式，缅怀这位爱国忠君的文化先驱，以此擦亮被世俗尘垢遮挡的人心，唤醒中华民族虽九死其尤未悔的文化内涵才是“端午节”的初心和题内之意。  

尽管“历史的车轮/辗转五百年/才把  粽子包装成/民族崇拜的图腾”，时间尽管晚了点，跨度尽管长了些，但结局终归圆满。中华民族一直是个崇拜英雄豪杰，以先贤圣哲、文化精英为师表的国度，爱国主义依然是强大而崇高的主旋律。

经过一段又一段的铺垫、拉近和宕开，古岛的海最终将《端午遐思》提升到一个悲悯的高度，屈原跳江被赋予“忧愤而死，死而复活”的永恒意义。屈原的死，绝不是一个单纯的跳水事件，个人的私事，也不是楚国的宫廷叙事。在“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时代，屈原不得不死，不得不以死明志，成为那个时代知识分子“死而后已”的标志性事件。屈原赴死之日在古岛的海的诗中被赋予“受难日”的意象，展现了宁死不屈、苦难兴邦的精神气节，这种气节若暗夜燃烧的火把，汹涌波涛之上的航标灯，为中华民族指明了奋勇前进的方向。

“历史已经被揉碎/我泅渡汨罗江……”历史终将若一片烟云被风吹散，被滚滚的车轮碾碎，但屈原精神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泅渡汨罗江”已成为一个坚韧不屈的象征，更是一声催人奋发的号令：“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端午遐思》将“端午节”视同“诗人受难日”，将“诗人之死”提升到“诗人之再生”的高度，唯有屈原才能获此殊荣，屈原担当了作为知识分子的悲痛与壮烈，更传达出“先贤英烈的丰功伟绩业已成为中华民族的光辉图腾”与“古老的神话”进而被后世广泛纪念和传诵的积极现实意义。

（文/庞清明 2025年6月1日）

【附】

《端午遐思》

文/古岛的海

其实  我这一生

都想成为屈原

当然  还有很多人

壮烈而千古留名

两千多年后的今天

纪念  就是个巧合

历史被包进竹叶

他选择今天跳江……

其实  历史的车轮

辗转五百年

才把  粽子包装成

民族崇拜的图腾

两千多年前的今天

端午  人类受难日

历史已经被揉碎

我泅渡汨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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