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的麦子熟了#
后天就是小满节气了,再过十几天,河南的麦收已经进入高潮了。现在,随着农机化收割的普及,三夏大忙已经逐步淡化,但我记忆中麦收,依旧是真忙而且很累。今天,就把我的麦收记录下来,以作纪念,也让后来人知道“三夏大忙”的来由。
我经历的麦收可分为两个阶段:一是生产队大集体阶段,二是责任田分包到户阶段,下面就分别叙述。
我经历的大集体阶段是从1970年至1980年,1970年至1975年在太尉铺小学上学。到了麦收季节,学校放假,学生们被老师组织起来参加生产队的拾麦劳动。五月下旬,生产队开始麦收准备工作,队里组织人收拾农具,碾造麦场,六月初,生产队长会根据不同地块麦子的成熟情况安排收割的顺序,一般情况下,女劳力下地割麦,男劳力则负责拉麦、打麦。天蒙蒙亮时,也就是早上四点左右的时候,布谷鸟和斑鸠在树上欢快地鸣叫,队里的上工铃声响起,男女劳力集中到铃下,听队长派工,社员们按照派工,到各自的地点去劳动。
我们这些学生被老师集合起来,带到已经收割拉完的地里去拾麦,拾麦子看似轻松,但是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要不停地弯腰、蹲下,一天中重复这些动作,感觉也是非常累的。好在我们队里的带队老师会讲故事,才让我们这些孩子们在拾麦的时候多了一些乐趣,如吴林生老师会讲《西游记》、《水浒传》,吴永新老师会讲《岳飞传》、《烈火金刚之肖飞取药》等精彩片断,他们绘声绘色的讲述,让我们听得如痴如醉,忘记了劳累与饥渴,用稚嫩的小手把掉在地上的麦穗拾到篮子里,遇到土麦(麦粒掉到土里,与土和糠混在一起)也要拾掇起来,拿到路边的水沟里用水淘一淘晒干,真正实现“颗粒归仓”。与拾麦的累相比,饥渴也是令人不爽的,毒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汗珠顺着脸颊流到眼里,涩酸的让人难以睁眼。我们早上从家里带的那一瓶水不到十点就喝干了,当我们的嗓子快要冒烟的时候,带队老师会给我们每人发几粒仁丹或者一片薄荷喉片,含到嘴里,清凉生津,让我们暂时忘记口渴。有时候,队里会派人给我们这帮孩子送水,当送水人把桶刚放到地下,我们便迫不及待地趴在桶沿痛饮,直喝得肚子发撑才抬头离开,让下一个蹲在身边已经等得猴急的小伙伴猛饮。当日近中午,我们快要饿得头发昏的时候,老师才带着我们回家,回到家里,吃上几碗妈妈做的捞面条,休息一会儿,就又跟着老师下地拾麦了。
如果赶上队里起大场(趁好天时集中碾麦子)加班,我们也可以到麦场里,和大人们一起吃一顿白馒头加熬菜。在麦假的近二十天里,我们基本上都是这样度过的。由于早上起的早,天一黑,吃过饭我就困得睁不开眼,也不洗澡就上床睡觉了,所以,那时听到布谷鸟不是一种享受,而是觉得剌耳,认为是它的叫声让天明了,我们要起床干活了。
我们这帮孩子拾麦子累,大人们的活则更累了。男社员在麦子成熟前半个月先把打麦场造好,然后收拾石磙、硓子、太平车、架子车、大杈、扬杈、木锨、扫帚等打麦的工具。女人们则拿着男人磨好的镰刀、铲子下地割麦,把割倒的麦子按垄放好,在近中午时用架子车把麦子拉到麦场里,天气好时,直接摊到场里晾晒,为碾麦子作准备,如遇上阴雨天,还要先把麦子搭成大垛,防止雨淋,等天气晴好时再晾晒、碾压。拉完麦子,女人们还要回家做饭,吃过饭稍事休息就又按生产队的安排下地割麦了。男人们则在场里负责摊场、晾晒、碾压麦子,那时还没有脱离机、四轮拖拉机等农机,是车把式们用牛套上石磙来一遍一遍地转圈碾压把麦粒脱掉,然后开始翻场、起场、拢稳子、扬场、晒麦子。这样的重复劳作大约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遇到阴雨连绵的坏天气,就要延时到农历七月初才能把麦子彻底打完。
(未完待续,明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