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前的柿子树

 文/诸纪红

在我的记忆深处，老屋前有一棵柿子树，那是母亲年轻时亲手种下的。儿时，我家的生活并不富裕，日子过得颇为艰辛。母亲常说：“人穷志不能穷，只要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柿子树在岁月的洗礼下，一年年长大，开花，结果，母亲也用她勤劳的双手，努力让家里充满温暖。

秋天，天高云淡，金风送爽，大地仿佛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老屋前的柿子树在这个季节里格外引人注目。粗壮的树干上，繁茂的枝叶间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宛如一个个小灯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甜甜的柿香弥漫在空气中，引得周围的小伙伴们纷纷跑来。母亲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她拿起墙边的一根长竹竿，朝着柿子树轻轻敲打。熟透的柿子便像一个个小太阳，纷纷掉落下来。我和小伙伴们在树下欢呼着：“打柿子喽，打柿子喽！”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去捡地上的柿子。那红通通的柿子，咬一口，软糯香甜，让人回味无穷。我们边捡边吃，不一会儿，肚子就吃得圆鼓鼓的，口袋也装得满满的。

每次打完柿子，树下总会有一些遗漏的。母亲会耐心地弯下腰，一个一个地捡起，放在篮子里。阳光明媚的日子，母亲会把柿子拿出来晾晒，制成柿饼。我不太喜欢吃柿饼，但母亲做的柿饼却别有一番风味。有一次，母亲做好柿饼后出去了，我偷偷地拿了一个柿饼，把里面的柿肉都抠了出来吃。母亲回来后，看到我做的“坏事”，佯装生气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柿饼是要留着慢慢吃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母亲却笑着摸摸我的头说：“下次想吃，跟妈妈说就好。”那一刻，阳光透过柿子树的枝叶，洒在我们身上，格外温暖。

后来，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常常一个人坐在柿子树下，目光呆滞，一坐就是一整天。我和兄弟姐妹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老屋，便把母亲接到了身边。母亲搬走后，柿子树似乎也失去了生机，不再结果。有一年，哥哥回去修缮老屋，说要把柿子树砍了，母亲得知后，坚决不同意。母亲说：“它虽然不结果了，但它是我们家的一份记忆，就让它留在这儿吧。”从那以后，柿子树便静静地矗立在老屋前，历经春夏秋冬，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如今，那棵柿子树已变得沧桑，而母亲也已年迈体弱。但我知道，我和母亲在柿子树下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将永远珍藏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