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学会

不在夜里翻旧账

不把沉默误认为怀念

也不把欲言又止

当作深情的另一种说法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后来都长成了静默的枝桠

我们小心翼翼绕开它们生活

像避开每一处裂纹

怕不小心踩进去

就跌回过去

原来人并不总在大事上崩溃

往往是钥匙插不进锁孔时

突然想起某人曾为你开过门

然后，一整晚睡不着

可日子还是要过

冰箱要补货，灯泡要换

你也终于明白

没有谁必须等你

也没有谁应该留下

只是偶尔你会在便利店的灯光下

站得久一些

仿佛下一秒

就会有人推门而入

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没有回答

只是低头付钱

拿好袋子

再走远一些

你走远的样子

像每一场告别里

那个先转身的人

2006年3月17日，裕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