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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可一 有限的身体,无限的风景
艺术栗子
2024-10-17 19:56:24

人物

回到平面,这是黄可一最新作品展中最直观的变化。剥开层层表象,这位此前大量以新技术为媒介的艺术家,并未回到我们日常理解的绘画,而是在他早已轻车熟路、信手拈来的媒介转换中,随手拿起最适合这一问题的表达。黄可一这一阶段的问题意识,与美术史中经典的“身体”描绘和而不同。他的创作源于个人的一次手术经历,正是这种切身感受,让他看到了有别于历史叙事的新风景。

在北京喧闹的三里屯区域,选择一个可以闹中取静的展厅,为展览“身内身”增添了更多意味。9月25日至10月19日,黄可一最新作品展“身内身”在IOMA爱马思艺术中心·三里屯空间举办,赵力担任学术主持,李寒凝担任策展人。

黄可一个展“身内身”

2024.9.25-10.19  IOMA爱马思艺术中心·三里屯空间

步入安静的小院,推开门时不禁被心跳声惊到。心跳声如闷雷般震颤着地板,一道道七彩斑斓的风景映入眼帘,身体似超现实主义的高山峡谷般延展开来。这些由最新医学建模技术产生的图像,产生了似曾相识的陌异感。黄可一对待创作有着超乎常人的严苛态度,每一个新系列的诞生,都是对自身经历的一次深刻梳理和强劲爆发。

以媒体艺术扬名艺术圈的黄可一,此次将绘画作为主体展出。“展览分为‘山’与‘果’两个系列,展出了艺术家于2023年至2024年最新创作的绘画作品,辅以雕塑、影像和3D打印装置。”展览前言中的“辅以”一词,再度印证了艺术家此次的媒介指向。在宛如腔体的展厅内慢慢看展,艺术家的创作意图愈发清晰了起来。

黄可一个展“身内身”

2024.9.25-10.19  IOMA爱马思艺术中心·三里屯空间

恰如展览题目“身内身”所示,艺术家通过真实经历找到了自己的真身。2023年黄可一经历了一次手术,作为被研究对象,他体验了一种新的体内成像技术,不仅可以扫描体内器官并建模,还可以动态呈现器官运动。手术后醒来的那一刻,他决定将这一新技术结合到创作中。

早在2018年,黄可一就对3D扫描技术感兴趣,并且使用手持3D扫描仪创作了一系列作品和绘画,医学成像让他看到更多可能性。这一“内观”的世界,呼应着超现实主义著名的“从内部向外部翻转”的动作,在诸多孔洞和起伏之间,呈现出生命另外一重真实。“之前一直关注外部的现实,手术之后则更多关注内在和情感的现实。”黄可一对《艺术栗子》说。

黄可一个展“身内身”

2024.9.25-10.19  IOMA爱马思艺术中心·三里屯空间

黄可一《果  2024071301》

布面油画  60cm×60cm  2024

这段经历也是展厅内心跳声的源起。“身内身”既可以视为一个作品展,也可以概括为一件作品。在红色和紫色为主色调的色彩系统内,以身体和风景为素材的意象中,炫目的光影与高饱和度的绘画,共同构建了黄可一对于个体经验与外部现实的体认。现实是无尽的,外部的现实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山外山”,内部的现实则是曲折幽暗的“身内身”。

“山”构建“身内”万物,带领观者沉浸原始的生存体验;“果”直面“身体”本我,熟悉又陌生的细胞唤起观众更纯粹的自我认知。画作中这些身体的风景,在此绝非古人理想中的仙山或者避世之所,而是呼啸嗡鸣、发出异响的情感乐器。

黄可一个展“身内身”

2024.9.25-10.19  IOMA爱马思艺术中心·三里屯空间

黄可一《山  2024072201》

布面油画  120cm×120cm  2024

医学成像中出现的两种颜色——代表正常部分的紫色和代表病变部分的红色,被大量使用在画作中。貌似平涂的画面,其实是用明确的笔触画出来的。李寒凝认为:“细观油画颜料的色彩挤压形成视觉冲突,光影塑造的明暗转折流露情感张力,让人感受到脉搏跳动、血液流动,诠释了洪荒宇宙中生命存在的意义。”

画中的形象,既有着坚若磐石的骨骼,也有着宛如果实的腺体。画中所使用的颜色是极度饱和的,几乎都未经过调和。黄可一对不同颜料进行大量对比调查,最终选择了饱和度最高的色彩,仿佛情绪饱满的身体,刺激却又危险。

黄可一《山  2023102301》

布面油画  150×100cm  2023

黄可一《山  20240717》

布面油画  120×120cm  2024

黄可一画中对纯色甚至荧光色的喜好,除了他学习版画套色的经验,更多跟他对电影的喜好有关。这种经验甚至可以追溯到以黄可一为代表的80后艺术家,身上普遍具有的成长的共性。

生于1980年,母亲是电影院的美术师,黄可一的童年记忆是与电影相连的。“我最喜欢待在幕后,因为在这里我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场景。”这段经历为他此后创作媒介的开放性,以及视角的选取埋下伏笔。

“任何看似完美的叙事,都是由不同部门和技术联合起来制造的幻觉。图像,历来都是由特定技术创造出来的。”黄可一对《艺术栗子》说。

艺术家黄可一

2006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但黄可一从未拘泥于二维平面的世界。早在2000年初期,他便与青年导演陈卓组成艺术小组,创作观念影像。毕业创作主体则是3D动画作品,论文选题也是“数码版画”。

对于媒介的“来者不拒”和“打成一片”,拓展了艺术家表达的维度,也在某种程度上帮助艺术家丰富了思维的广度。与此次“内观”身体的作品不同,此前黄可一更多采用的是外部视角,他们构成艺术家创作的个人线索。

黄可一《击鼓传花 no36》

2016年,黄可一在今日美术馆举办个展“击鼓传花”。艺术家在淘宝上搜索“艺术画”,排名第一的结果竟然是“牡丹花”。沿着大数据给出的线索,黄可一展开了图像历史和现实调研的双重旅行。最终,历史与现实汇聚到河南洛阳平乐村,在这个以“牡丹花”为蓝本布局的村落中,他将调研成果经过数据模型的调整和训练之后,一朵朵数字之花在虚拟空间中绽放。

“击鼓传花”中能看到图像志研究、关系美学、大数据艺术等不同的美学传统,但是在骨子里是“编导式”思维在起作用。即在图像关系网络中进行编辑,将不同技术整合起来,像导演一样创造美学与展览模式。

这样的创作手法在2020年的艺术计划《全世界回不来的人》中,得到新的拓展。那段时间,高昂的机票让很多人无法回家,黄可一邀请滞留在外的艺术家创作数字版画,将这些版画作品推荐到美术馆展览,并在微信公众号上以视频、照片、文字的方式发布艺术家滞留期间的所见、所闻和所感。

翻阅公众号内容,鲜活、生动的感触扑面而来,仿佛看到的是另一种形式的纪录片。黄可一将公众号的编辑和排版当成一种影像式的剪辑,我们不仅看到人在某个时刻的困境,更从中感受到个体的存在感。若不是对电影的深刻理解,很难想象他能够在影像、个人日志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媒介中找到联系,以图片的质感传达情感,以图文的排版形成叙事节奏。

黄可一个展“身内身”

2024.9.25-10.19  IOMA爱马思艺术中心·三里屯空间

黄可一《山  2024071503》

布面油画  120×120cm  2024

黄可一《果  2024021603》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24

无论是“击鼓传花”中对大众审美意识形态的追问,还是在《全世界回不来的人》中对身处困境的人的关注,黄可一的美学实践始终离不开对人及其所处环境的好奇。这使得他的创作充满了对“风景”“地域”“状态”的具体描述,这总是令人想起电影的表达方式,而非当代艺术中那种“抽象”“形而上”的表现。

对人的关注,早在黄可一看动画片《女娲补天》时,便在童年的他心中播种了。女娲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将天空的裂缝填满,身体与外部世界最终合而为一,达成了中国古人对于身体与修复之间的最高理想:牺牲自我以修复世界的创伤。

“现在想起来,这部动画片甚至有点可怕。”童年对于牺牲所带来的沁入肺脾的战栗、由死亡所带来的“实在界”的强烈眩晕感、身体器官的陌生感受,他们同时相遇了,外部与内部共振,唤起强烈的情感共鸣。黄可一“与他者共情”的强大能力,最终将他从观看他人引向观看自己。

黄可一个展“身内身”

2024.9.25-10.19  IOMA爱马思艺术中心·三里屯空间

经历过手术后,黄可一重新认识到看似脆弱的身体,内部却有无尽的风景,也让他重新思考生命的价值、文明的意义。展厅内腔体般的狭长过道中,他用透明树脂复制了维伦多夫的维纳斯——远古的女性生殖圣像和胚胎中婴儿的造型,并让《女娲补天》的动画片、AI创作的影像穿过这些雕塑。

当光之剑穿过这些透明雕塑的时候,在墙上留下了彩虹似的光斑,如雷般轰鸣的心跳声直击人心。这场景似乎在提醒我们何以为“爱”:当外部世界处于纷繁混乱之际,我们内在的肉身和情感正以同样的强度发出积极回应。

文字|雷鸣、罗自立

图片|黄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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