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凤鸣的传说

　　东汉初年，南阳盆地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新野县上庄乡西南有个无名小村，村中二十多户人家守着龟裂的田地，日日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叹息。

　　村东头住着个十六岁的姑娘，名叫柳青儿。她父母早逝，与年迈的祖母相依为命。这日清晨，青儿挎着竹篮去村后山坡挖野菜，路过村口那棵三人合抱的古槐时，忽闻一阵清越的鸣叫声从树冠传来。

"这声音……"青儿仰头望去，只见槐树枝叶间隐约有金光闪动。她放下篮子，攀着树干爬上树杈，拨开浓密的枝叶一看，顿时惊得险些摔下树去——两只五彩斑斓的大鸟正蜷缩在树洞中，一只的翅膀染着血迹，另一只正用喙轻啄同伴的伤口，发出哀戚的鸣叫。

"是凤凰！"青儿曾在县城的年画上见过这种神鸟。它们的羽毛在晨光中流转着金红青紫的光晕，长长的尾羽垂落树洞外，美得令人屏息。

"青丫头，你抱着什么？"村正李老汉扛着锄头路过，眯起昏花的老眼问道。

"李爷爷，我在树上发现了受伤的凤凰……"

"胡说！"李老汉脸色骤变，"凤凰是神鸟，怎会落在我们这穷乡僻壤？快放了，免得招来灾祸！"

　　青儿低头看着怀中微微发抖的凤凰，轻抚它们华丽的羽毛："它们受伤了，我得帮它们。"

　　不顾李老汉的劝阻，青儿将凤凰抱回家中。祖母见她带回两只大鸟，起初也吓了一跳，但见孙女执意要救，便叹着气腾出存放粮食的陶瓮，铺上干净的茅草给凤凰做窝。

　　青儿用清水为受伤的凤凰清洗伤口，又翻出祖母珍藏的一点金疮药敷上。另一只凤凰始终守在伴侣身旁，不时用喙梳理它的羽毛。到了傍晚，受伤的凤凰竟能勉强站起来了。

"它们定是饿坏了。"青儿看着家中见底的米缸，咬咬牙舀出最后半碗粟米，煮熟后晾凉喂给凤凰。两只神鸟优雅地啄食着，不时发出悦耳的鸣叫，仿佛在道谢。

　　夜里，青儿梦见自己乘着凤凰飞上九霄，俯瞰着干涸的大地和焦黄的庄稼。凤凰对她说："善良的孩子，你的心意我们领受了……"

　　次日清晨，村中传来喧哗声。青儿跑出门，只见十几个村民围在她家院外，李老汉站在最前面，脸色阴沉："青丫头，昨夜有人看见你家屋顶放光，定是那两只妖鸟作祟！快交出来！"

"它们不是妖鸟！"青儿张开双臂挡在门前，"它们是祥瑞的凤凰！"

"真的是凤凰！"村民们纷纷跪倒在地。凤凰绕着村子飞了三圈，忽然仰首长鸣。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聚起乌云，转眼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下雨了！下雨了！"村民们欢呼雀跃，在雨中手舞足蹈。干裂的土地贪婪地吮吸着甘露，枯黄的禾苗似乎一下子挺直了腰杆。

　　两只凤凰最后在青儿头顶盘旋一圈，其中一只抖落一根金光闪闪的羽毛，正落在她掌心。随着一声悠长的鸣叫，凤凰振翅高飞，消失在东南方的天际。

　　雨下了整整三天。旱情解除后，村民们一致决定将村子改名为"上凤鸣村"，纪念凤凰降临的祥瑞。青儿将那根凤凰羽毛珍藏在祖母传下的檀木匣中，成为镇村之宝。说来也怪，此后每逢干旱年头，只要将羽毛请出供奉，不出三日必有甘霖降临。

　　数百年过去，上凤鸣村的村民换了一代又一代。每当夜幕降临，老人们总爱给孩子们讲述那个关于凤凰与善良姑娘的故事。据说在特别安静的夜晚，细心的人还能听见风中传来清越的凤鸣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