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声声麦收忙（二）
#朝花夂拾#

待将南原的小麦收割完毕麦场搭垛，各家抓阄按顺序等待村里唯一一台打麦机。 等不急的就将麦子摊在场院，一手牵着牛鼻绳一手拿着长长的牛鞭轻抽呦喝，牛屁股后面拉着圆滚滚青石碌碡不停转圈碾场，后面人们用木杈将碾平的麦杆翻场，来回反复最后将麦秸杆挑到场边搭垛，将麦子聚堆等风扬场。

　　扬场是有一定难度要求的，不会的人东一锨西一锨弄的麦子满场，有经验的老乡们抓起一把麦子抛起看风向，男人将麦子一锨锨抛向空中高高扬起，麦粒在一个地方落下麦糠随风飘扬去，女人用大扫帚将麦子上的碎麦秸杂草灰尘麦糠轻轻掠去。一扬一掠配合默契。

　　忙碌中端午节到了，趁着空儿，人们将村边竹园里捡拾的清新竹香味新鲜竹笋衣包粽子，去田边地头割来艾蒿过端午节。 洛水岸边的稻田里，人们将春上稻田里苗床上育好的稻秧苗扎成一梱捆用竹蒌背到翻好的稻田开始插秧。稻田里水深到腿根，有的地方有泉眼，不小心陷进去可深了，泉眼水冰凉沏骨，能陷没过腰。最恼人还是田里的水蛭，爬在腿上吸血，也不觉痛，出的水来腿上爬好多，吸盘附在腿上拔断也不掉，只能用手轻拍才掉，顺腿上鲜血直流，就本来干瘪的水蛭吸食后圆滚滚，用石头拍下一泡血水。

　　但也有好玩的，水田有老鳖还有蛙儿鱼儿。只要脚底踩上硬硬的就是老鳖，两手猛然上找起扔向岸边，被老鳖咬住不松口可疼了。 把扔在稻田里的一把把秧苗二三棵一组分开，弯腰插进泥水里，边插秧边往后退。直一下长时间弯腰带来的腰痛，抚一下满头满脸的泥巴汗水，面前一排排，一竖竖齐整的秧苗齐整有序现在眼前。

　　“布谷，布谷”，布谷声声，农事紧忙，啼声催人。 几天的光景， 稻田秧苗尚未插完，忙的顾不上歇息，洛水岸边的麦子也由青变得金黄成熟待收。 馋嘴的到地头田间寻一片青绿之麦割下回家做成时令小吃碾转，佐以蒜汁辣油味美爽口。 比起南原上麦子的矮小，水地麦子麦杆粗壮高麦穗大了许多。 割麦时相较费力，麦杆根的黑灰弄的脸上鼻窝都是，用手一抹混着汗水一道道黑白分明，连吐出的一囗唾沫都带黑丝。

　　累了饿了坐地头杨树下歇息，时不时有卖冰棍的男人女子推着自行车后带一白木箱子冰棍沿地头叫卖。 “冰棍，冰棍，伍分一根”，看着人家咬口冰棍凉甜咯嘣脆，惹的孩子们口水直流，举起瓶子喝上自制的糖精水倒也解渴满足。人们吃一口带到田里的粽子，喝口河边泉眼里灌的凉甜泉水清凉爽口。 趁着歇息空儿，将割钝的镰刀用磨刀石磨的锋力用手指在刀口上比试。

　　“ 叮铃，叮铃”随着一阵自行车铃响，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叔叔，婶子割麦子呐”只见一小伙蹬着车子，后坐上一女孩胳膊擓一大竹篮，原是邻家姐姐带女婿回来娘家串亲帮收麦子。 老家习俗，炎热夏季当年出嫁的闺女夏季要回门探望自家叔伯父母，名曰“瞧夏"。 婆家用自家的菜籽油炸制的金黄色油条，油相，菜馅的油角，粽子，按娘家亲戚分成一梱捆，满滿一大竹篮小两口回门串亲。 小两口拿出竹篮子里的油条热情让邻居吃着别客气，边招乎女婿在众人期盼帮手劳力的眼光中拿镰刀卖力割麦子。 “好娃子，实诚，干活卖力，庄稼好手”，人们纷纷夸奖声中，镰刀唰涮，小伙更加弓腰卖力身后一溜割倒摆放整齐的麦子。

　　卖黄瓜蕃茄的拉着车子吆喝，人们更多的是用新收麦子换得，嫩绿的黄瓜新鲜带刺，红透青底的蕃茄咬一囗汁液流淌，酸甜可囗。 将黄瓜蕃茄切碎块撒上些许白糖更是夏日爽口美蔬。将煮熟面条过凉水，浇上一芍鸡蛋蕃茄，撒上黄瓜丝，淋上麻将蒜汁，一大芍辣椒油。 坐在地头树荫下一口捞面条就一口大蒜，喝上一口煮面的阴阳面汤，真真是夏日忙碌人们开胃的美食。吃饱喝足或坐躺在人力车上小憩养神，一阵阵夏风刮的杨树叶唰唰作响，好不惬意。

　　这时候麦茬扎脚的麦田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天堂，挑上一把青杆麦子将四棵麦子麦穗相交一扭，一折一压，随着续上的一根根麦杆，一个菱形蝈蝈笼子逐渐编织成形。 不顾炎热把麦田里一个个麦捆翻滚过去，将躲下面乘凉的青蛙双手一扑，装进高竹篓内，有快乐又有惊喜，有的翻起猛然出现一个癞蛤蟆或一蛇盘在下面吓的尖叫四散，有的一翻出现一窝野鸡蛋、鹌鹑蛋。 或惊起一只兔子，野鸡，鹌鹑顺麦茬笼伙伴们追逐奔跑，兴奋的也顾不得麦茬扎脚，把未割的麦子踩乱七八糟东倒西歪，虽不曾逮住却也不懊恼，再没有割麦时偷懒大人喝斥下的不情愿。 被麦芒刺痛热痒难受的人们纷纷向不远的洛河而去，后边跟一群孩子到河岸边，扑嗵扑嗵跳进洛水里，午阳下河边清凉，人们或仰或俯，小孩纷纷效仿，从小河边长大，个个戏水老手。 蛙泳式，狗刨式两手向前两边扒水，双脚扑腾溅起朵朵水花一片，劳顿的人们洗去烦热，尽享嬉水之趣。

作者简介，雷晓军，网名“朝花夂拾”，习作随笔小记身边事。近年偶有小文在报刊、文学等媒体平台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