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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赋:大别山的青芒血火
卑然起舞
2025-05-31 09: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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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叶在岁月里舒展成翡翠色的经卷,艾草将脉络织就成时光的密符。当汨罗江的水纹漫过大别山的沟壑,两千年前的楚辞便与红旗漫卷的战歌共振——这里的端午,每粒糯米都裹着烽火淬炼的丹魂,每道龙舟的波痕都刻着军民同袍的誓约,青芒摇曳处,是从《离骚》里长出的红色年轮。

箬叶密语:缝进糯米的星火图腾

晨雾漫过铜锣关的褶皱时,农妇指尖的粽叶正吞吐着秘语。1932年的端阳,煮沸的糯米香是军情的帷幔,染着灶灰的粽叶夹层里,国民党军的布防图正与艾草的气息缠绕成茧。"送端午"的竹篮底,粽子码成情报的掩体,船工腰间的箬叶荷包里,棉线勒出的血痕与粽叶齿印咬合,像极了军民掌心相扣的掌纹。鄂豫皖纪念馆的展柜里,那片泛着褐黄的粽叶仍保持着折叠的姿势,叶脉间凝固的不仅是岁月,更是"你以米粽藏兵机,我用热血护乡关"的无声契约——当传统民俗披上革命的蓑衣,连草木都成了烽火里的哨兵,每道纤维都在复述着血色黎明的密码。

龙舟裂帛:浪尖上的铁血诗行

淠河水劈开暮色时,龙舟号子正撞碎深秋的寒意。1947年刘邓大军渡河那日,河面腾起的不是竞渡欢呼,而是木船运送弹药时押着韵脚的呐喊:"屈子投江护楚地,我辈划桨卫山河"——船工喊破喉咙的调子,让浪花翻涌着楚辞的平仄。船头红旗浸着晨露与硝烟,船尾钢枪在阳光下折射冷光,被浪花打湿的船板上,至今留着战士泅渡时的体温。如今金寨龙舟赛上,老船工仍在起桨前唱失传的《渡河调》,桨叶切开的水纹里倒映着双重影像:上半阙是屈子行吟的孤影,下半阙是红军踏浪的铁蹄,而号子声里崩裂的每个音符,都是大别山"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精神注脚,在浪涛间永不沉落。

艾草族谱:香包里的基因密码


新县田铺大塆的晨光中,奶奶的香囊渗出复合的气息。草药与樟脑的芬芳里,红军布告残片拓印泛着墨香,当孩童指尖抚过"打土豪、分田地"的字样,艾草绒毛便将记忆颗粒植入掌心。灶台前包粽的老人会忽然停住,指着粽叶虫蛀痕说:"当年红嫂就用这破粽叶,裹着炒米喂伤员。"门外菖蒲剑上,还留着1934年红军刻下的刀痕,与门框"忠厚传家"的旧联形成奇妙对仗。当现代少年在龙舟鼓点中喊出"不忘初心",他们不知自己正重复着某种基因的回响——糯米黏合的是永不涣散的民心,艾草守护的是穿越烽烟的初心,而龙舟竞渡的,从来都是从楚辞走向红旗的精神长征。

站在端午的时光渡口回望,大别山的每片粽叶都写满忠诚的狂草,每缕艾香都浸透信仰的釉彩。当《九歌》的清韵撞上《国际歌》的旋律,屈子"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孤愤,便与大别山儿女"血沃中原肥劲草"的豪迈,在端午晨光中熔铸成青铜鼎彝——这鼎彝里烹煮的,不仅是糯米艾草的千年滋味,更是一个民族从苦难走向复兴的精神药引,让我们在粽叶的青绿里读解基因密码,在龙舟的号子中续写血色诗行,让大别山精神如端午艾草,永远在岁月里生长出新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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