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住的老屋有个小院,它记录着我童年的快乐,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围墙不过一人高,墙皮剥落处露出黄褐色的土,在墙壁的缝隙里常能瞧见蚂蚁排着队搬运食物。
小院的地面用石碾反复碾压,晴天时泛着青白色的光,雨天时散发出一股潮湿的泥土味。东南隅的老槐树像是院子的守护者,两人合抱粗的树干上布满皲裂的树皮,像老人的手背。5月,米粒般的槐花缀满枝头,远看如雪覆盖。我总是像猴子一样爬上树,坐在粗壮的枝杈上,将一簇簇洁白的槐花摘下,扔到母亲铺在地面的旧床单上。母亲会用这些槐花做槐花饭。
只要想起槐花饭,它清甜的滋味就会萦绕在记忆里。
小院西南角的花坛是小院的“明珠”。红砖垒成的台子里,月季最“泼辣”,从春天开到秋天。记得有年暴雨冲垮了半边花坛,父亲连夜和泥砌砖,我在旁边递工具,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兰花则娇贵得多,母亲专门用碎瓦片在兰花的根部围出排水层。
小院的四季各有各的风景。春天,土墙上的野草刚刚冒出新芽,燕子就飞回来了。母亲说,燕子来家里是福气,告诫我们不要去打扰它们。我常常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仰着头,看小燕子衔着泥巴和草茎飞来飞去,心里充满了好奇和羡慕。 蜜蜂成群结队地飞来飞去,让人心生欢喜。盛夏的午后,蝉鸣此起彼伏。有时候听烦了,我就拿竹竿去驱赶。但刚赶走一个,下一个又卖力地叫了起来。最妙的是雷雨过后,蜗牛集体出来散步,它们在湿润的地面上画出泛着光的轨迹。冬天,我最期待下雪。老槐树的枯枝被冰包裹着,轻轻一碰,叮当作响。我和弟弟在雪地上用树枝画迷宫。挂在屋檐上的冰像水晶短剑,我们把它们掰下来当“宝剑”玩儿。
最让我难忘的是小院的夜晚。夏夜躺在竹床上纳凉,母亲给我讲故事;父亲则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我北斗七星和织女星的位置。偶有萤火虫来访,我就从蚊帐里钻出来,满院子追着它们跑。有时捉到一只,就放进蚊帐里,甭提多开心了。
秋夜蹲在墙根,能听见蟋蟀求偶的鸣叫。公蟋蟀的叫声和母蟋蟀的叫声不一样,它们仿佛在唱山歌。
如今,老屋和小院都不在了。每当夜深人静,月光洒满窗台,我就会想起小院。
来源 | 许昌晨报·文峰塔版
编辑|常烨 校对|李翊飒
二审|王婵 终审|杨红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