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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那棵皂角树
韦有义
2024-09-11 06:37:29
 #创作挑战赛五期# 


未进大原韦沟的北寨门,就能看见那棵遮天蔽日的皂角树。村口有棵皂角树,据说能够保太平,说是那树上的蒺藜,象征着刀枪剑戟,是能破除强人入侵的。

进去寨门上下两条路。皂角树盘踞在两条路的正中间,上面的路,是村里门前的人行路;下面的路,像公路,外村人、两牛抬杠的铁轱辘车,都走下面的路。

皂角树下有石凳子,也就成了饭场、乘凉的聚散地,路上行人的检阅台。快过年了,看着赶王范集办年货的人们,兴高采烈地从“检阅台”下经过,我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头戴着小孩的花帽子招摇过市,就说“看你戴那个球帽子!”中年人边走边骂“是谁家的孩!”母亲拍了我一巴掌,三奶奶回骂说“是俺的孩子!”平常觉得三奶奶老是刻薄我们,那一会觉得和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亲。

有一年大原完小有规定,生产队能开出家庭困难证明的,就可以免掉学杂费。在皂角树下的饭场里,母亲请生产队长开证明,生产队长讥讽嘲笑说:“你能供得起中学生,还怕供不起小学生,你不能算照顾户”。哥哥上中学报名,母亲把院里院外的大榆树都卖了,后来能够上下去,是学校的老革命贺尚文校长,认识我父亲,他到民政局给哥哥办了烈士直系子女的生活补助费,才能上起的。生产队长一这么说,饭场一下子寂寞了,可这时路过的安东爷听到了,他把铁锨在地上捣个咚咚响说:“喜子,你给我说说,你说他家不是照顾户,谁家还能是照顾户!”安东爷德高望重,解放初当过大原乡的副乡长,生产队长是不敢给安东爷争辩,但他也知道安东爷管不住他,那个证明还是没有开。

那年有个上沟的叔叔,带着个新娵的女人在树下过,女人抱着一个婴儿,未近前有人指指戳戳的,就让我记住了这个新婶子,知道她是外地人。这个婶子后来很快就“走”了,只是把孩子留下来。当这个小妹妹成了大学生,留在郑州工作,他父亲从来不给她说这些事,她父亲去世后,她寻找生母没有一点线索,我能够有这么一点回忆,她就很知足了……

村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婶子,是四川地方歌舞团的,叔叔因为犯事被长时间羁押在看守所,她唱歌要我给她伴奏吹竹笛。秋月如昼,凉风习习,在皂角树下的月亮花里,她唱着《洪湖赤卫队》插曲的“月儿高高挂在天上”,中间觉得她的声音不对头,小婶子一定是想家了。因为我借着月亮花闪动的光亮,看见了她晶莹的泪花……

村里人也把皂角树当成了神树,出门做生意的,临行在皂角树树下烧香,祈求平安发财。有个叫逢彦妈的孤老太太,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来到皂角树下跪拜说:“皂角奶奶,您是看着俺彦儿被抓走的,俺就这一棵独苗……”经过十年的祈求,应了“心诚则灵”之说,她被抓壮丁的儿子果然回来了,而且还是人民解放军的退伍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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