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的晨光灼热了车窗,我和妻子临时起意驶向平顶山——那个封存着我童年记忆的城市。当车子进入平顶山辖地时,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仿佛即将打开一本尘封多年的相册。
在二矿的老宿舍区,原来的二层小楼已长成高楼,但我仍能看见那个趴在红砖楼顶的男孩,数着蒸汽机车的烟柱,在夕阳里等待父亲归来的身影。曾经的大食堂变成了幼儿园,石矸山也披上了绿装,唯有铁道边的焖面香,仍在记忆里袅袅不散。
工人文化宫变身现代文化广场,但《射雕英雄传》的刀剑声仍在耳畔。当年那个为武侠痴迷的孩子不会知道,四十年后他会带着妻子,在这里寻找自己最初的英雄梦想。
还穿开裆裤的我曾独自从二矿跑到光明路二姨家,为了躲避因拆毁收音机找里边说话的小人而可能遭遇的惩罚。驾车重走当年走过的那些街道,一个个熟悉的路名平静地出现在导航。迎宾路的梧桐依旧亭亭如盖,只是树荫下奔跑的孩童,已成了中年大叔模样。
湛河堤岸的变迁令人恍惚。恰如昔日的"小丫头"出落成"大姑娘"。而河滩上那个挖土捡石的男孩,笑声仍堤岸的树枝桠间回荡。二姨家的炊烟,表哥表姐的学校,姥姥手中五彩的线团,都在湛河碧绿的水波中荡漾。
这场突如其来的怀旧之旅,恰似在人生中途的站台,与童年的自己擦肩而过。其实,重逢童年的最好方式,就是让那个孩子偶尔也来现在的世界做客。成长不是告别,而是学会带着童年的自己,一起走向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