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能能”

张亚凌

“李能能”不是他的本名，只因在大家伙眼里他百能百巧，看啥会啥，会啥就喜欢捣鼓一阵子啥，好像天底下没有他不会做的事。时间长了，大家伙都喊他“能能”。他本姓李，有开玩笑的直呼“李能能”，好像“能”“能上加能”是他的专属般。他也朗声应答着，好像本该如此、早该如此，只有他才配得上“能能”这个称呼。

打小， “李能能”这个名字就在巷子的上空响亮地回荡，连带着整个人，都好像带上了香气儿。

喜欢做生意的张叔，从村里到了镇上，从镇上又搬进了城里，做成了气候，人称“张百万”；喜欢在种庄稼上琢磨的行叔，种啥都是大丰收，也在全村里第一个盖起小洋楼；自学成才的赤脚医生孟叔，竟考了各种证，受邀去了镇上，成了坐堂大夫，十里八乡闻名……

而李能能，迄今依然在乡间游荡，没有干出一件响当当的漂亮事。

年少时的我很是不解，问天上地下啥事都清清如水的老祖母，说老天爷真是不公平，那么灵性的一个人，咋就啥名堂也没干出来？

老祖母一脸看穿了一切后的沉静，先叹了口气，才开了口：“他太能了，啥都捞啥都摸，他都不知道自家想要抓住啥。老天爷咋知道他想干好啥事情？咋样帮他？”

我明白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连老天爷都帮不了心性不定的人，我断不可以成为那样的人，——百能百巧终了却破裤子烂袄，糟蹋了一脑子的聪明。不对，我压根就很愚钝，更不敢马虎。

刊于《今晚报》11月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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