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着新时代的速度、温度和高度
一一评《腾飞协奏曲:新时代新工业诗选》
(一)抒写属于这个时代的工业人的精神风貌
如果说,18世纪60年代英国技术革命,以机器代替手工劳动作为工业化的始端,那么,迄今为止人类的工业化历程不过区区260年。虽然从全球观察,工业化掀起的若干次席卷全球的浪潮,创造了无与伦比的社会财富和知识,彻底改变了世界的面貌,推动着人类社会进步,但是按照上述对工业化的新认识,从目前来看,工业化距离“历史的终结”仍遥遥无期。
随着19世纪中期英国率先实现工业化,法国、美国、德国等欧美国家于19世纪末期和20世纪初期陆续实现工业化。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全球经济在经历短暂的战后恢复期后进入快速增长期,又有韩国、新加坡等亚太国家实现工业化,成为后工业化国家。而我们还没有成为后工业化国家和去工业化国家。
面对从所未有的世界大变局和不确定性,科学认识、准确把握与时俱进的新型工业化内涵,需要系统跟踪世界科技发展进程,高度关注国际局势及全球产业格局变化,紧密结合我国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安排和目标任务,从新时期工业范式、工业生态和工业形态三个层面进行分析,揭示、提炼我国工业发展进程中具有的阶段性特征以及面临的环境条件变化。以此才能提升新型工业化的战略高度、丰富新型工业化的内容体系,为新发展阶段确定新型工业化的重点任务和实践路径,以及出台推进新型工业化的政策措施提供坚实依据。
《腾飞协奏——新时代新工业诗选》,由安徽文艺出版社2024年9月出版(李少君主编)。这是新时代中一部以诗歌的形式反映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的民族工业蓬勃发展及工业群体生存与奋斗的记述之书,也是一部反映国家发展巨变和人民精神状态的歌咏之书。 诗选收录当下28位新工业诗人的两百多首优秀之作,集中展现了诗人对当代工业领域及相关行业发展现状的深入观察与认识,以及对千千万万从业人员的生存关怀与精神抚慰。他们立足于日新月异的伟大时代,紧贴生活现场和个体的身心体验与感受,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以各自的方式和多样的语言风格,积极抒写属于这个时代的工业收获和工业人的精神风貌,呈现生命个体不同的精神维度和精神品相。
“当我在山顶上发呆的时候,似乎真的可以看到亿万年前的远古海水,再次慢慢地涌来人类与众生,还要走多久多远才能找到时间之源,以及宇宙之故乡?”(《小站》)诗人马行在小站上的孤独是多么的高邈旷远,可以轻轻地把地球转动。
那些勘探女工、石油女工、她们真幸福,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所有的彩色石头,都在为她们闪闪发光。歌咏平凡的人劳动之美,只有劳动的美才是自然的和永恒的。
诗人温馨仰望着一树繁花,认为泥土是有锋芒的,一片叶的罗曼史,就是青春的印记。"向日葵的花盘依旧洁净如洗/我可以用它叛逆执拗的火焰/沸腾我的血液,在钢铁之上铺一方锦瑟年华。"而我与它的和弦,就是努力地追赶太阳。
出生于1990年的王二冬是典型的新工业诗人。他说,快递员的名字值得站在一首诗的顶峰,感受高处的雪和阳光。包裹正抓着一丝亮,向上攀登。他的快递诗洋溢典型的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有一种昂扬向上的气场,是建构新时代新质生产力的一支重要的力量。
诗人宁明是特级飞行员,在蓝天与大海中自由翱翔。他明白:一个国家的强大,它的核心竞争力在于军事和科技。
“谁主沉浮——致敬‘奋斗者号’载人潜水器”这首诗中,他发出了科技之问,时代之问,国家和民族振兴之问。“暗中,我的身体下潜得越深/离地球的奥秘就会越近/这里的海水比钢铁还硬。”这种虚拟的、抽象的、身体的在场性和感受的海洋之问,恰恰是一种国家战略和中华民族意志的形象化的实操和演绎,把国之重器建设赋予一种诗意化的表达,以信仰之名,憧憬着新时代美好的未来。
(二)优质的历史基因对诗歌的影响
薄暮的工业诗歌具有同时代与人民的强烈共情性和精神辨识度。一部中原史,半部中国史。诗人出生地的优质历史基因和历史资源,对于诗人的成长和诗歌创作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在中华民族的精神和历史记忆之中,并且在新时代的高歌抒情语境之中,承载着一种独特的地域性精神纽带作用,展示着中原文化在全球
化语境之中一种新的精神风貌和后现代性与时代互动的精神之思和灵魂拷问。
“谁发现脚下有铁,从此不必仰望星光。黑、灰、红、黄、绿的石头敲出繁星、火焰、紫烟开凿铁河,滚滚流过,浇铸岁月/谁发现我身体里的铁熔化、提纯、精炼、轧制、淬火从滚烫到安静,从粗粝到温和,从脆硬到坚韧,从热烈到沉默。谁发现了生命中的铁,不再是物质。信仰铁,磷火有金属之声。”(薄暮《谁发现了铁》)
“信仰铁,磷火有金属之声”。这就是把铁,把一种物质的质量,上升为一种精神的质量,赋予了一种人格化和格物化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情愫。
“吸入空气,就烧成煤灰/隔绝空气,干燥,热解再高温、黏结、固化成为焦炭/简单得像一生,复杂得像一次回头。”(《焦炭》)
“烈焰中从深处啄破,把自己啄破血一样滴下来/滴下来——真正的浴火重生。”(《高炉炼铁》)
“浮于铁水之上,去伪存真/赤金之河流淌着/四周呼啸、奔腾的,只是空气/铁,安静地走自己的路/温顺而坚定/起飞。”(《高炉炼铁》)
诗人薄暮在自己的日常叙事和抒情当中,找到作为一个诗人与自己对话、与时代对话,与世界对话的一种独特的言说方式。
“此刻,铁水如同少年的小溪/一定清朗有声,只是在往事中缄默流淌/高线仿佛母亲刚刚搓成的麻绳/用来编织信心/一方一方钢锭,石步一般/送理想过河而去/为何在钢铁工厂所有物质/都是精神/一个生长形容词的地方/火红、炽热、坚硬、柔软、洪亮/无数动词副词由此派生/名词,只有一个——力量。”(《钢铁工厂》)
薄暮的诗歌并不涉及语言和修辞游戏,跳出了“诗到语言为止”的悖论。现代社会指向的是一种复杂性生存处境,支撑人之行为的不是我们对永恒宇宙的深思,而是生存意义问题。这种问题并非没有永恒性,只是它的根据已经不在世界的实然中,而在道德的应然里。
一个民族既需要历史和文化的长度,更需要精神品相的刚毅、勇敢和硬度。“在钢铁工厂中,所有的物质都是精神。”这种铿锵有力的宣言,正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的鼓点和号角,是新时代的吹号手。薄暮是我近年来,关注得比较多的一位诗人。他的诗歌里有一种哲思与明辨的力量,并且诗歌中的每一条纹理都清晰可辨识。有在每一片黄土地上静静滋养的痕迹与它的属地性与人民属性。
(三)工业诗歌题材的物质化和精神背影
邵悦《每一块煤,都含有一个灯火通明的祖国》中:“去为塞北一小块严寒/燃起火焰/为江南一小片幽暗/放出光亮/我由内到外坚硬的黑色里/全都是等待燃烧的真情/祖国,我的母亲——。”等等都抒发这28位工业诗人对祖国、对民族、对人民的一颗赤诚之心和满满挚爱的淳朴情感。
我们每个的生命个体,在时间的滤镜下都会凸现出原形,怎么样反刍在时间和地理性空间中的语言和行为后果?这指涉索绪尔后结构主义的语言学症候。每首诗歌就像是一幅抽象油画,每位诗人借助语言的表象和表达方式不同,只有适合自我的那种表达,才是最佳的后现代性审美范式和审美认知,这就指涉后结构主义者所认为的:事实上,即使是在对底层结构的审查中,基于审查者的条件作用,也会引入大量的偏见。哲学的根本在于拒绝这样一种观点,即任何文化产品都有其真正的本质形式,因为所有的文化产品都是由其本身形成的,因此是人为的。后结构主义可以看作是一种更为明确的批判观点,旨在解构各个学科的本质主义思想,以便获得更准确的话语。新工业题材诗歌的语境是对反复强化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一种语言学的诗学表现和肯定,回答诗学体系与时代和人民的语言逻辑关系,彰显了一种宏观的积极向上的民族意识形态和民族昂扬向上的精神气象。在当前新的媒介语境下,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改变了文艺形态,文学的跨媒介转化,破圈发展成为一个显著的文艺学现象。新工业题材诗歌的抒写正处于一种火热的现代性生活现场,诗歌产品功能的社会价值成功转化规律和底层逻辑是:重建了诗歌与社会生活的关系,也照亮了诗歌于社会生活的关系。教会了读者以一种新的文学眼光看待诗歌与时代和社会生活的关系,作为文化消费者的读者,也是文化产品新的生产者。
从某种程度上说,新工业题材诗歌屏蔽了农耕文化形态中固步自封的狭隘的乡土叙事、乡土伦理,激发了传统农业和自然主义新的精神趋向和生长形态、以及古典主义诗学的崭然的活力话语体系,是一种值得期待和广泛关注、研究的诗歌社会学和诗歌的主流政治诗学形态的表达,让我们以不同的视角去观察诗歌、观察文学、观察社会、观察新的生活和观察新的世界及其本质。
作者简介:
朱必松,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