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喜秋阳愁秋雨,这是自有农耕以来不变的事实。公元2021年秋季,因了天公的不作美,我们这些冀中腹地种了花生的农民饱尝了秋雨之苦。
一
2021年的金秋时节,本应晴空万里,天高云淡,但想不到一只无形的巨手把太阳握得死死的,让乌云雨水占了主场。
那日,太阳露了笑脸儿,我们立刻来了精神。于是,我村四周熟透了花生的田里荡起了喧哗。机器的隆隆声,男人女人的喊叫声如石子溅水的波纹,四溢开去。
花生田里的气氛很是紧张。田里一次又一次的陷住车轮儿,一切机器都洋洋得意地来,而后又都悻悻地去。有的一进地,车轮就被陷的没了半个身子,前进进不得,后退退不得。尽管司机开足了马力,憋的烟囱“突突突”窜起了黑烟,机器的开足马力声也变声变调,但车轮子只是“呲呲”地打着滑儿空转,就是挪不动窝儿。
这时车主就圆了喉咙发牢骚:“我越说干不了干不了的,非让来试试,看见了没有,别说挣你钱了,我还得搭进三百块钱去叫吊车来吊!”……
现代机器干不了,那就用原始的大镐总可以了吧!老祖宗的发明有着几千年的辉煌历史。丈夫有的是力气,率先在村北的花生地里抡圆了臂膀。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多年不用的力气上。但大镐的入地,也失去了当年的威风,它把刨出来的花生棵儿变成了一个大泥坨子,抖落泥坨子的费力不说,泥坨子被抖掉之时,可连带着花生也跟着掉了下来,还不如直接用手拔花生来的省力干脆呢。
哎!大镐也被淘汰了,它被丢弃在一旁,苦闷地晒着太阳。
人们叹息道:我们连古人都不如!
现代化机械进不了地,古老工具也无法施展本事,这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啊!
二
我们在泥泞的花生地里或蹲或坐(屁股底下是个小板凳),双脚丈量每一寸泥土,双手拔起每一株花生秧。花生秧出土后,得上下抖动,先把泥土抖掉,才把它放一侧去,有时地上的落花生比秧上的还多,无奈,谁让天气误了时辰呢,花生出土已被推迟了半月之久,它们早已熟透了。
在太阳胜利的露出脸儿的日子里,我们农民就卯足了力气,只争起朝夕来。只是一到了晚上,四肢就同时提出了抗议,个个向主人表功似的请求安抚!
我们这些习惯了机械化的农民呀,被可着劲儿地糟蹋着……
因了我的家乡在冀中腹地,历史上曾被涛涛的滹沱河水冲刷过。当年,万马奔腾的河水卷着大量泥沙自上游的山西汹涌而来,形成了我地特有的沙性土壤。白沙质土地干燥松软,特别适合花生种植。花生是半旱田作物,不喜大的雨水。
历史上的衡水地区,有着“十年九旱”的气候特征,这里的高燥环境再加上居多的沙性土壤,使花生在我地得到大面积种植。
我们久种花生,花生成熟与否,看看它的茎叶便知。茎叶发了黄,叶片生出许多黑色斑点,并且开始有少许落叶了,这时是刨花生的最好时机。如果花生叶子还崭绿崭绿,则证明籽粒还没有饱满,还有生长的空间。又如,如果叶子落光后再刨,此时花生饱满度是高了,但花生也就难出土了,人们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不会等到此时。
我家的四块儿花生地,都看上去一片黄来一片绿,属于那种刨也行不刨也行的地块儿。
“咱等几天再刨吧,大伙儿都说刨早了产量低!”丈夫是个心贪的人,庄稼总想着多收些。
“你没有看半月的天气预报吗?以后阴阴晴晴的,可没有好天了呀!”我担心道。
“甭信它,天气预报哪有那么准。” 我想要和他争辩争辩,可转念又一想,他说的也不是不对,天气预报确实也有不准的时候。
可万万没想到,这整个秋季的天气预报准的让人心慌,烦得让人骂大街。因为不是小雨“淅沥沥”,就是大雨“唰唰唰”。太阳漏脸的时候不多。本来秋季应是高燥天气,好收晒庄稼的。这可倒好,好好一个北方的金秋,愣被搞成南方的梅雨季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