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织布机
□王全录
有一个哲学家说:在男权社会中,男人是权力的中心,女人是个配角。但在整个社会中,女人才是社会的缔造者。世界上谁要说什么事百分百地准确,没一个人敢相信。但我有个百分百的事,谁都不能怀疑,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男人是女人生的!因此,男人无论在什么条件下,有三个女人不要得罪。第一个生你的女人不能得罪,那是你的生命之源;第二个给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也不能得罪,那是你优秀基因代代相传的载体;第三个给你养老送终的女人(儿媳或女儿)更不能得罪,那是你老了以后的依靠和善终的保证。
由此,我想到了生我们姐弟五人并哺育我们长大的母亲。她虽大字不识一个,但心灵手巧的她,无论什么活计,一看就会,而且还能创新。因此,在艰难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母亲凭着她的一双巧手,我们姐弟五人很少挨饥和受冻,祖父母在六七年代冬夏都吃纯白面做的馍,一家十口,只有祖父母享有这种待遇,连刚会走路的最小的四弟也和我们一样,吃着普通家庭都一样的红薯汤红薯馍。一家人吃两样馍在我们村及周围三里五村,我们家是唯一的,而且坚持了二十多年,这使我们姐弟都很受孝老教育。
那个年代,99%的家庭是置备不起织布机的,由于母亲的坚持,我们家添置了织布机这个大件家什,织布所用附属设施一应俱全。织布线绽承载中心竹筒子,织布梭中的篓梭子,提线用的罾,织布的主要部件樦,互车子等。它的存在,承载着一家人的希望和未来。至今织布机仍完整地保存在姐姐家,像宝贝一样地保护着,机龄七十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母亲织的布稠密、平整,几乎没有断线头形成的瑕疵。他用这台织布机不但能织常规的白布,还能织专做女孩衣服的小方格花布和专做被面的大方格花布。她对织布的各个程序都烂熟于心,二十多道程序一个都不会有差错。只所以我祖父母在那个年代能不吃杂面,全是织布机的功劳。母亲织好布后,让父亲带到信阳的姨妈处,换取近一倍的利润。用这个利润养活了我们全家。当然这也种下了母亲早走的隐患,她四十多岁就患上了严重的高血压病。五十八岁的母亲走后,她留给我们每家一床大方格被褥面,至今都压在厢底,不敢用,轻易还不敢去触碰它,怕引起伤心的往事。
长大上学后,学了《木兰辞》,深感词人的写作技巧高超,后人无法超越。“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这时脑海里就呈现出母亲织布的身影——她脚手并用,织布梭子快到看不清的地步。写到这使我想一件往事,母亲因劳累过度,生病了,很是想念已经长大并工作结婚的我,但她不愿说出来,我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待有空回家时,母亲的病也好了,看到我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却说了句使我终身都不能忘却的话:“都长大了,回来不再找娘吃奶了!还知道回家看看?烧高香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自此以后,我每两周必抽空回家看看!真的,有娘就有家在。现在没有娘了,也没有了父亲,老家真的成了故居,没处去,去了也没处站,更没处坐。
偶尔去看望姐姐,见到静立在房檐下的织布机,总是无声地去抚摸它,心里酸酸的,眼圈就不自觉地红了起了,感谢它为我们一家人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