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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德利丨我们村里的“一把手”
天辽地宁十四城
2024-10-03 18:55:49
  我们村里的“一把手”
  作者/袁德利

  在我们家乡东北,这个辽阔的土地上,人与人之间的善恶如同春夏秋冬的交替,常常让人难以分辨。但有一种人,它的恶,如同夜幕降临时的黑暗,令人深感不安。这种人可以在胎里就注定了他们的恶行,在乡村里以各种方式和手段引诱村民到他家里先喝酒,再教他们赌博(村里称“刷钱”)。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剥离出他们腐坏的心灵。我在我平凡的生活中,恰好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就是那个被村民称为“一把手”的中年男人,又称“胎里坏”。
  我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那是六十年代的东北偏僻的一个小村庄,四周青山环绕,田野苍翠。我儿时的记忆里,老院子里总有一个身影,他就是村里的一名游医。尽管他拥有几分医术,尤其擅长治“癫痫”和“狂犬病”,可他的生活方式和为人却总是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他那时大约五十多岁,身材中等,看上去憨厚老实,仿佛一个典型的乡村父亲。然而,他嗜酒如命,赌博成性,酒瓶却时常是他的“伴侣”,天天酒友和赌友成群结队。酒是他生活的调味品,没了酒,似乎其它一切对于他都失去了意义。每天醉生梦死,酒气熏天,赌气弥漫,他每天部带着醉意走上街头,像是一只被生活逼迫得挣扎的苍鹰,开始一场骂街的狂欢。村民们逐渐习以为常,久而久之,这便成为了他的“日常”。
  在村里,他似乎总是像一颗定心石,无论是喜事还是丧事,几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每当村子里需要决策时,他总是那个出主意的人,哪怕他的建议往往冲动且不理智,村民们却往往无可奈何地接受。似乎在他看来,只有他的方法才是“正确”的,其他的皆是愚蠢的选择。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了解到这个被村在称为“一把手”的男人,心里潜藏着的是一颗病态的灵魂。奸诈和自私如同渗透在他骨血里的毒,令他无法自拔。他对待他人如同对待一块块棋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地将他人推向深渊。他的孩子们虽在外求学、工作,却未能逃离他的阴影,反而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种为所欲为的“遗传”。
  记得有一年,村里发生了洪水,许多人家都受到了影响,各家各户忙着救助、清理。此时,他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所有的苦难与他无关,取而代之的是趁机利用人们的善心,借机向大家索取“帮忙费”。那一刻,我惊愕于人性的卑劣,心中的仇恨如同燎原之火,燃烧着我内心的正义。
  我家是军属,政府每年都要拥军拥属,必须要给军人家属送些慰问品的,每次送完慰问品时,他都会主动上门来索要,他总说要以儿子为大队书的身份来向你报功报喜,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和儿子功苈。这无疑是为地们编织了一层无形的保护网,然而,也正是透过这层网,我看到了身边一个婉转而又令人心寒的故事。
  小镇的晨曦总是透漏着一丝温暖,然而,每当政府为我们军属送来慰问品时,一个身影却总是意图从中撇出一些利益。那人总是面带微笑,嘴角扬起的小弧度仿佛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贪得无厌。“这是我和我儿子的功劳,”他常常这么说,每当提及这些慰问品时,声声入耳,令人无法忘怀。
  姐姐刚嫁人那会儿,因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他便主动把自家的一间高价房屋租给了姐姐。姐姐怀孕后即将临产,他却不准姐姐在他们家生孩子。谁知他口口声声为“风水和门风”,采取强烈的行为,砸锅拆炕,硬是无情地把姐姐从他们家赶了出来。那晚,还没等姐姐搬完家,便在我家顺利生产,仿佛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时间渐渐过去,他依旧时常来我家,总能找到各类借口索要东西。他的要求总是及时且准确,恍若他能娴熟地阅读我们家生活的每一细节。一旦家里来了客人,若他风闻了消息,就一定会在不远处露面,满脸期待地打量着我们家的酒水,嘴里常挂着一句:“这个酒肯定是给我的。”而每每迫不及待想要拿走。
  那年冬天的一个风雪交加深夜,我正在家中,外面大雪纷飞,突然他拎着一双破旧的红色大绒鞋进了门,兴高采烈地说:“这是从上海托人买的,你一定要穿上,一定会合脚。”然而,他索要的20元钱揣在兒里,高兴的扬场而去,似乎这双鞋子早已被他看作理所当然。
  更令人愤懑的是,当我们家建房时,大队分给我们的三分木材,他却硬生生要走了两分。又在我们拆房子的时间,那些本应用于我们房屋构建的木材,竟在夜里被他悄然搬进了他的家。随后,他又一脸无辜地告诉我们,自己是为了守夜才没让其他人动我们的东西。
  又有一次,马上就要到春节了,他手里提着一块肉,直奔我们家而来。因为在那个非常贫困的年代,别说吃肉了,就连粮食都满足不了自己的胃口,买粮油和肉食品都是凭票来供应的。他说是给我们家送年货的。等到春节过后,向我们家又索要了20元钱,当时的猪肉价格只有5毛钱一斤,十斤也只有5元。这就是我所见到的“胎里坏”。我看到了人心的贪婪与虚伪。表面上是慷慨解囊,背后却是私心杂念,吞噬着周围人们的温暖与感情。他看似热情,实则却在无形中编织着一张网,像是为了捕捉他认为应属于自己的“恩惠”。
  胎里坏,名副其实,祖上开药铺,世代相传的医术本应是救人济世的良方,然而他却将这份遗产化作了私利的工具。他外表憨厚老实,和善的笑容下藏着一颗阴险的心。他的儿子是村里的大队书记,父子俩在乡间如同一对狼狈为奸的搭档,利用权势和关系,肆无忌惮地敛财。
  他自称是村里的中医,私制秘药,声称能够专治“癫痫”和“狂犬病”。然而,这些药物的成分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曾知晓。每当他在村口摆摊,便有一群人围拢而来,满怀希望地期待着能从他手中得到救赎。可那药水的味道,往往令人作呕,效果更是可想而知,唯有金钱在他的手中流转,化为他日常的嗜酒之资。
  在我们这个小村庄里,那位“一把手”中年男人,凭借着祖传秘方,专治“癫痫”和“狂犬病”。他的名声在周边乡村传得沸沸扬扬,常常有外地病人,驾着马车,风尘仆仆地前来求医。每每这样,他便准备好药材,带着他那副沧桑的笑容,赴往病家。一趟归来,车上总是挂满了酒瓶与礼物,脑中晕晕乎乎,仿佛醉意恍惚。
  我小的时候总对他充满好奇,常常到他们家里去帮忙。我们居住在同一院落,而他似乎也对我这个懂事勤快的孩子另眼相看,时常让我帮他跑腿,经常帮助地去打酒。我便瞅着机会,跑去那家酒铺,提着酒壶,乐此不疲。同时,他也让我帮他处理一些中草药。那天,在他半醉不醒间,我无意得知了他的“秘方”——原来是那种名叫“斑蝥”的昆虫,药用价值颇高,竟能磨成粉状,以开水冲服。
  岁月流逝,我渐渐明白他的生意为何如此红火。他们家居住在一个比较大院子里,前后院都有肥沃的菜地。但是他们家的前后院从来没有种植过任何蔬菜,却能天天吃到最新鲜的蔬菜。而我们家的菜园,种了一片大葱,本期待着丰收,不料刚要收获,葱却神秘失踪。此时,我心中暗想,八成就是他搞的鬼。那天,我蹑手蹑脚来到他的小屋,竟见一堆新鲜的葱,恍若周围的田野都在为他的偷窃而退避,唯独我心中的不快如潮水泛滥,愈演愈烈。
  不仅如此,他家世代赌博,他家小孩子们不识,却从小就知道打麻将和玩骰子,似乎偷盗与赌博早已融入他们的血脉。这股顽劣的气息,直逼而来,让我对他那招牌医术多了一份寒意。于是,我悄然在心中设下警钟,不再轻易与他亲近。
  那段日子里,我总能听到他们宅子里传来的笑声与喧哗,那是喝酒后的狂欢。每每这样的夜晚,我的心中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如同悠悠秋水,清澈却又凉意刺骨。
  1975年,我家搬家的时候,家里有一盘石磨,原本是我们祖上遗留下来的老物件,然而他却毫不客气地宣称那是他家祖上留下来的,硬是拉走了。
  渐渐地,我明白了,“癫痫”和“狂犬病”的背后,藏着的并非单纯的秘方和药材,更隐藏着一个个纵横捭阖的阴暗交易。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在我心中变得扭曲,酩酊大醉中的他,更像一只捕猎的狼,潜伏着,随时准备将无辜、善良的蔬菜与事物,化作他狡诈的猎物。
  似乎在那个小村庄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随之松动。有人能治病救人,却也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剥夺他人的果实。记忆中的他,如今已变成了一种象征,象征着那种不怀好意的刻薄与伪善。其实,生活在这片土壤上的人们,皆在挣扎着,像我一样,在道德与欲望的边缘游走。
  或许,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而我们每一个人,仅仅是在这矛盾与纷扰的世间,寻求着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嗜酒如命,酒桌上的他如同变了个人,满嘴的谎言和虚假,令无数村民在他面前跌入深渊。他的酒杯中,浑浊的酒液与他那肮脏的灵魂交融,时常招来谣言与撞骗,横行乡里,令人闻风丧胆。人们都知道,胎里坏的酒后是个不择手段的恶棍,然而,在那酒香四溢的氛围中,谁又能拒绝他的邀请?
  在农村合作社的年代,胎里坏更是将偷窃与强占的手段发挥到了极致。他不劳而获,强占他人财物,甚至对自己的姐姐也是毫不留情,砸锅拆炕,强买强卖。那一幕幕的场景,仿佛在阳光下投射出一幅幅扭曲的画面,令人作呕。他不种植蔬菜,却总能在村里吃到新鲜的菜肴,毫无顾忌地偷走我们家里的大葱,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他理所当然的财富。
  他在村中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游走于法律与道德的边缘,时常让人感到无奈与愤怒。村民们无不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生怕触怒了他那如同狂犬般的脾气。每当夜幕降临,乡村的宁静被他的狂欢打破,酒瓶碰撞的声音,伴随着他那高亢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而在这片土地上,胎里坏的存在如同一颗毒瘤,渐渐侵蚀着村庄的根基。他的所作所为,不仅是对他人财物的掠夺,更是对道德的践踏与亵渎。那些曾经淳朴的乡民,面对他的欺骗与压迫,渐渐失去了信心,心中对生活的热爱也随之消逝。
  然而,天道轮回,善恶终有报。岁月在无情地流逝,胎里坏的恶行终将被揭露。在一次意外的事故中,他因醉酒驾车而酿成惨剧,最终被法律制裁。那一刻,村民们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压在心头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消散。
  胎里坏的故事在村中传开,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警醒着每一个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重拾那份久违的信任与善良。虽然胎里坏的身影已经消逝,但他留给乡村的教训却深深扎根,成为了后人心中永恒的警钟。
  在那片黄土高坡上,乡村的故事仍在继续,善与恶的斗争从未停止。胎里坏的名字,虽已成为过去,却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铭刻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然而,生活终究是有其无形的法则。我们始终不是孤单的个体,每个人身上的责任与担当更加显现出人性的光辉。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胎子”,我们才能更加珍惜手中拥有的人情,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温暖。
  生活仍在继续,而我对这个“胎里坏”的故事却是铭记于心。在今后的岁月里,我希望能以真诚与善良的态度面对身边的人与事,不愿在利益的交错中迷失自我。“胎里坏”的人,如同深埋在泥土里的毒草,根扎得再深,也逃不出阳光的照耀。即便他们在一时的阴暗中得到了苟且,终究会在历史的长河里被人们铭记、被真理所裁判。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胎里坏”的人,我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得更加透彻。他的所作所为让我意识到,世间的善与恶并不仅仅体现在表象,更多是内心深处那一份执著与选择。希望未来的我,能够将这份对邪恶的深刻理解,化作对美好世界的希冀,向前行走,不被一丝纷乱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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