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情
梦情,原名王河涛,知名作家、文艺评论家,系中国作协会员、河南省作协理事、郑州市作协理事、河南省青少年作协监事长、郑州市小说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已出版《将青春活成传奇》《愿人生光芒万丈》《我的青春与你擦肩而过》等多部著作。
参加过河南省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河南省第六次青年作家创作会议、河南省作家协会第七次代表大会,荣获郑州市“五个一工程”奖、顶端文学十佳新锐小说创作者奖等多种文学奖项。
长篇连载|青春三部曲之二
06.伤春悲秋
星期六,这周还是不休息。我气得要命。不过,老班(即班主任)终究还是让学生回家拿下一周的伙食费。不管怎样,终究可以回家看一看了,更重要的终于可以去找章丽。
学校离我们村很近,步行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路上,我与本村的学友边走边谈。
在二中上学的同村人虽多,但与我合得来的也就邵重、仲秋而已。邵重在三(一)班,他哥邵隆与我是儿时的好伙伴,而今已下学了。仲秋是个女孩,与我同龄。我们从小就常在一起玩,曾同班过几年,如今又是在一个班里。还有文艳也是我们村的,住的离我家比较近,不过她比我小好几岁,她姐文娅才和我属于同龄人。
说真的,仲秋与我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的了。尽管她比我辈分大一些,可我们关系很好,从小一直形影不离。即使上小学三、四年级时,我们还常在一块玩。
记得那时,我们总爱玩“过家家”的游戏,仲秋与我总会分到一家。可以说,对性的意识我是比较早熟的,远在小学二年级时就开始涉及这方面了。而玩“过家家”的游戏,正是令我通向性认识大门的有效途径。
当其他小伙伴还在嘻嘻哈哈的只顾表面形式的游戏时,我却大胆地进行了试探和尝试,我把游戏当成了真实的生活去表演。
当然,这种真实表演就在“性”上。尽管身体与思想都未成熟,我却迫不及待地开始向这好奇的禁区进军了。与我同分一“家”的女孩,我会领着她去一个隐蔽的地方,大胆地同她过“假夫妻”的真“性生活”。尽管我是个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的人,可在“性”上我却一直处于迷惘、浑沌状态。我总觉得男性只要不是强奸女人,一切通奸、勾奸、诱奸,甚至连卖淫都是无可厚非或可以理解的。
这种肮脏、下流思想的产生,我想多半来自于小时玩“过家家”游戏的影响吧!
当然,现在我已极力修正这种极端的丑陋思想了。每每写文章时也爱以一副正人君子或卫道之士自居,对卖淫嫖娼或第三者插足等不良现象也总爱抱以鞭斥的态度;可在内心深处,我仍对性有一种泛滥或者说是一种广泛占有的下流想法。
我无法解释自己这种矛盾的灵魂与情思,还好的是自己只是想想罢了,总没胆量作出过越轨或荒唐之举。这正像有位作家所说得那样:“男人都是好色的,好人与坏人的区别只是在于:好人只是想想而已,坏人却是既想又做。”
由此看来,我还算是一个好人。我也庆幸自己还是一个好人……想着想着,已走到村头的小桥上;我家,就在桥北边堤岸下,奶奶和爷爷则就住在堤岸上。
远远地,我就看见爷爷在外面卖东西的身影。
走上河堤,我大声对爷爷喊:“爷爷,我回来了!”
他老回头一看是我,笑呵呵地说:“孩子,放假了?”
“没有,吃过晚饭还要去……”我扫兴地接道。
“那行,赶快催你奶奶让她为你做饭!”爷爷慈祥地看着我。
这时,奶奶从屋里出来了,见我微笑着说:“娃,今晚吃啥呀?”
我轻率地脱口而出:“什么都行?只要好吃!”
二老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
看看天色还早,我骑上摩托车就走。爷爷瞧见问:“娃,去哪呀?”
我边走边道:“到我同学家一趟,很快就回来!”
“那好,记着早点回来吃晚饭,别耽搁了去上学……”
“知道了……”我顾不上再跟爷爷长说,“嗡”的一声骑着摩托一溜烟跑了。
十分钟左右,我就进入了策南村。
来到章小雨家,他这周正好也回来了。老朋友好久没见,彼此都十分的想念;相互问候一番,我才问他关于章丽的事。
他思索半天,摇摇头说:“没有这个人呀!或许,自伟知道吧!回去后我向他问一问。”
“只好如此了!没啥,如果问不出也就算了。我只是有点不甘……”我忿闷地说。
“唉!老弟,你上中学几年,裁倒俺村两棵‘梨’树上,真是够呛得了。”章小雨风趣地笑道。
我长叹一声说:“没法子,谁让俺真情难收呢?”
又闲聊一会,我起身告辞。
回走时,我特意绕路到柳村,为的是看看能不能碰上章丽;因为她曾对我说过她姥姥家是柳村的。无奈天不随人意,在那里转了几圈,也没缘遇到她,我只好灰心泄气地打道回家。
吃过奶奶为我做的好饭,我去北地爸爸的生意房里要了点钱,便让爷爷骑车送我去上学。
走到学校门口,我让爷爷小心点往回走,注意安全。爷爷夸我懂事多了,说让我安心学习,别老是惦挂家里……
晚上是化学复导,我没心作题,只是痴痴地望着章丽的位置发呆。我好痛苦,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寂寞、孤独之感涌上心头,令我是坐立不安。
望望窗外,是一片漆黑的长空,偶尔也有几个星星一眨一眨地闪着它那调皮的眼睛。
翻开摘抄本,我看到了一首精美的小诗《离去》:
你走了
走的是那样的匆忙
没有留下感人的只字片言
也没有留下迷人的莞尔一笑
你走了
带走了我的心
我心中长出一束玫瑰
一束不败的玫瑰
是那样的素淡
是那样的清香
幽香四处飘
看着,看着,我的心飞到了九霄云外,飞到了我那梦想中的理想天堂:那里没有痛苦,只有欢乐;没有灾难,只有幸福;没有丑恶,只有善良;没有病魔,只有健康……我携着心上人的手,在花丛、草地人莺歌慢舞,尽情地欢跳欢唱……
一连几天,我的心都沉如死水。
难过的不行时,我只有投靠文字。在日记里,我尽情地吐自己的苦水,一直吐到无情可抒,无啥可写。
翻开当年的日记本,8月补课23日的日记我只写了两个字:
“无事!”
“无事!”我为自己的天才记述感到好笑。这正像一个学生在答题时,考卷上问什么是报纸时,他兴奋地把一张报纸的角撕掉,然后贴在该题的下面,上面得意地写道:这就是报纸!
我不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但也并不笨;如果用心学习,我是完全可以学好的,问题在于,我总是无心学业。在很多人眼里,我不算是个好学生,尽管成绩还说得过去;这点连我自己也承认,但我也不是平庸的学生,这点我更承认不讳。
一直以来,我总希望自己活得特殊、独特一些,我不甘做一个平凡庸俗或循规蹈局的人。我清楚如果全心一付的话,我是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可是我始终不忍把青春全部投入到学业上去。
8月底了,一、二年级的学生也都回了校,学校开始正式上课了。我想让一切从头开始……
听说今天就要排位,我的心有股说不出的紧张与兴奋,好希望班主任在排位时能把那个长得像媛的女孩许晓丽和我安排在一起。即使不是同桌,能是邻桌也行。
苍天啊!大地啊!如果你真能感知世间生灵的话,我企求你就让我圆了这个梦好吗?我不奢望你能普渡众生,也不奢望你能赐予我什么神奇的力量,我只求这次小小的排位能让我与意中人坐在一起。
预备铃响了,班主任闫老师笑眯眯地走进了教室。
他清了清嗓子,用婉约的声音对我们说:“同学们!今天就要正式开学了。在步入正规路途的前奏,是少不了要排位的。这个排位嘛,每年都是老样子,按高低个坐。当然,我们也要尽可能照顾一下个别视力有问题的学生……大家同是一个家庭,我希望你们团结互助、相互照料,共同的把学习搞上去!好啦!现在大家出去排队。”
这时,有几个视力弱的同学上前报了名。果然,在出去排队时老师把他们安排在了前面。
尽管我个儿不是太高,可我一出去还是往后面跑。因为徐晓丽这女孩个儿高,足有1.67米,略猛我一头,肯定是要坐后面的。为了她,我也只有坐后面了;虽然我很想坐前面把学习搞好,但我更想坐后面把爱情搞成功。
我是个理智与情感皆强的人,思想斗争总是很激烈,可不管再斗争,往往失败的总是理智,占上风的仍是情感。这种性情,决定我永远不可能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男女生们哗啦啦地站了两竖排,我尽量往后面站。等站好后,老师开始叫名字进屋了。我偷眼观瞧男女的相应位置,发现晓丽与我错两个位置。这下可急坏了我,怎么办?自己个并不是太高,如果再往后面窜,成何体统?
忽地往男生后面一看,我发现闫武英那家伙与许晓丽的位置比较照。我急忙冲过去,对武英说:“老弟,咱们俩应该坐一块的,不然说话可没知音了。”
他一脸迷惑地说:“那是,那是,兄弟们坐在一起可以有个照应。”
这时,前面的学生已进去了大半多,我可以明确地看出男女的比例与对应人了,许晓丽的位置与我的正好照应着。 我高兴得无以形容,觉得上天对我太好了!
终于叫到我的名字了,一切如我预料的那么顺利,我和晓丽果真坐到了一起,尽管只是邻桌,可我已很满足了。
全班共排了七排,我和许晓丽就坐在第五排的中间两个桌子。她有个女伴,我却没有男伴,因为我们男生正好少了一位。班主任对我说:“小子,你就自个坐这吧!省得有了男伴你们俩一起合谋惹事生非。”
“好,好,好……”我嘴上连连称好,心里美得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送走老班的身影,我转头对新邻桌的女孩说:“嗨!我叫王名扬,请多多指教。敢问你的芳名?”尽管我心中早已探知她的姓名,可还得装模作样地问,以示友好与契机。
她甜甜一笑:“我姓许,大明星许晴的许,名叫晓丽,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潇洒一挥手说:“彼此,彼此,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她再次对我轻抿地露出一个微笑,如轻波微荡,如三月春风,如柔柳扶腰,如梦里落花……
刚坐在一起的几天我还比较老实,在许晓丽面前表现的规规矩矩、本本分分、文文气气的,可时间一长便不行了。首先是我的眼睛忍不住经常往右边偷瞧,瞧晓丽的玉脸及眸瞳,然后是话变得多了,有事没事便找借口与她说话。
这也难怪,美女成天坐在身旁,任谁也不能心静如水。幸好我还是个比较内敛、有自制力的人,曾一直以定力高深、修为老道而著称,要不然春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纵使这样,我还是有种心荡神怡的冲动感。这时如果再听费祥的《读你》,我保证会深得要领、体味出其中的奥妙与蕴味。其实,看看我当时的写的日记,就明白自己的内心是如何的波浪惊伏、心猿意马了。
××××年 ×月×日 星期一 晴
烦躁的我坐在位上,东张西望地瞧着,心里一阵阵苦恼和苦闷。我好想狂跑一阵,消除一下心中的矛盾。几日来的相处和接触,使我觉得她很温柔、很美丽,也很贤惠。我的心已充满了太多伤痕,不想再多添忧愁,也不愿再为感情而独自痛苦、折磨自我。可是,每当她不在教室里时,我总感到一切都是空的,心情无比失落;一旦她走进教室,坐在身边,我便觉一切都是好的。心中充满了力量和劲头,每当去吃饭时,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在茫茫人群中去寻找她的背影;只要她在,我便一眼就能认出她,我便吃不下饭。
如果一次看不到她的身影,我便感到饭菜无味。每当星期六回家时,我便在大门口苦苦等待,等到她出来一起走,我才有心思去欣赏路边的风景。每当她在位上休息时,我便禁不住去看她的乌黑发亮的秀发。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想再度伤害别人,也不想再度使自己受伤;可是,却总无法抹去她。为什么,有些事情虽然理智上让我们明白它的结局,甚至是不好的,可偏偏有种力量仍旧驱使它发展下去,固执地发展下去;而我们,也不得不充当一个演技极差的演员。
我想卸下妆退出这场戏,我想不再继续这个美丽的错误,我想努力去找回那个完整轻松的我,然而,我终是不能,不能……
听朋友说许晓丽以前曾谈过一个男朋友,个子很高,好像叫金什么似的。
对此,我不以为然。我觉得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有过男朋友是很正常的,如果没有男朋友反而便不正常了。
为什么这么想呢?
还不是因为一中时的吕媛,她尽管同样也很漂亮也很有魅力,可就是太冷了,从不搭理男生。所以在我眼里媛有点不正常。只要晓丽不是媛这种女孩,我就有希望追到她。因为媛那种冰山美人型的女孩实在是没法对付,她们软硬不吃,让人束手无策,只能望洋兴叹!
夏天还未到头,天气还是异常的热。一到中午,同学们没事干,便埋头桌上睡午觉。班主任也提倡劳逸结合,所以不反对我们午休。
一到这个时候,就是我兴高采烈、一饱眼福的时候了。聪明的我假装也睡午觉,把头埋在桌上,眼却四处乱抡,寻找自己的猎物。当然,最终目光还是大多停留在身边的美女许晓丽身上。
凝视着梦中的情人,看着她那安然入梦、婀娜多姿的睡样,我陷入了深深的意境中不能自拔。
有一会儿,可能是老天故意捉弄人吧。午休时,我正看晓丽看得入神,谁知她突然醒了,眼皮一撩张开了双目,吓得我赶紧把头扭了过去。可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又把头转了回去。我觉得即使不能拥有许晓丽,只要能天天这么看到她,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只是,人都太过贪心了,没有的总想有,得到的还盼望。
我是不满足仅仅与许晓丽坐在一起的幸福的,我要向更高的层次发展,我不能再一直无忧无虑地虚度过去了。人生苦短,如果不好好把握,到时只能留下无尽的后悔与遗憾。我不允许自己的青春在一片死海中泅渡过去,更不愿它始终是一片空白。在我心里,有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潜意识。当然,我不会像南唐后主那样昏庸软弱、无胆无识的,我更愿意像唐太宗一样雄滔武略来个“江山美人两兼得”!
长久以来,我一直没有真正地谈过恋爱,尽管也曾喜欢过那么多女孩。我的感情太需要大补了,对于一个重感情、爱多情的男孩来说,缺少异性的关心与慰藉,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呀!我不敢想象自己曾经的三四年时光是如何度过去的……
晚上,我与闫武英谈了好久,谈关于许晓丽的事。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感情问题懂得不少,也帮助别人解决过不少难事,可就是一轮到自己便成了当局者迷。武英劝我要步步为营,不要急于求成,着急吃不了热米饭。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虽然连连点头称是,但我还是我行我素地照着自己的感情思路走了下去。我有种“即使错了也不悔过”的想法!
果真不悔过吗?
我不知道,只知道一切仿佛早已是命中注定似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创作挑战赛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