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少年芈月,不知怎的,这十个字一下子就自己来了,如此自然、如此天成,绝无搜索、凑合之嫌。
芈月幼时生活在楚国北地的桐柏山与伏牛山交汇之地(今河南省驻马店蚁蜂镇回兰村),此处地灵而人杰。她时而嬉戏在山林、时而浣葛于溪边、时而与晨鱼激赏熹微之美、时而和归鸦饱领碧落之趣。年龄稍大些,回归到父亲楚威王身边,在他的教导影响下,受到楚文化“少蛮夷多文明”的熏陶。芈月自小就读诗书、明事理,且聪明伶俐、胆大心细。她的精神世界非常广袤,此等境界非“大漠”不足以为之形容,所以也非“长河”亦无以为之作喻。
“孤”与“直”是紧相关联的。芈月自小直性直言,轩爽豪迈,身上有几分男子才有的英气和睿智,略无扭捏做作的俗风时习。惟其“直”,则不肯合乎时宜;不投众之所好,则其“孤”必矣。她摒弃“女子无才便有德”的世俗看法,饱读《诗三百》等经典,崇尚自由,觉得世俗束缚了的天性,是乃顺自己内心的“势”也。所以为孤者,还有一义,即精神境界上的与时俗有所不尽相同。父亲楚威王死后,芈月并未落泪,她认为父亲不过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生活。长辈和亲人不能理解这样的作为,是因为他们与芈月在精神境界上的不同,审看事物便相应的各各不同。精神境界不同的人之间,想要顺畅“对话”,那是很困难的,有时竟致不可能。
精神境界越高的智者,能获取的欣赏共鸣便越不会大大普通。是以长辈和亲人往往不能理解芈月为什么不能安于现状,顺从时代潮流,而后来选择毅然决然地嫁给秦王赢驷。这是事实,不必讳言———也不必强为之“辞”。曲高和寡,是条早已总结出的大规律,也只有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芈月少年时文采满腹,自然流溢,如行云流水,在为人做事中自呈。看她为人做事,有“归鸦落日天机熟”,有天机臻熟之感。此熟,是真成熟———从小对诗书的耳濡目染,自嫁给秦王赢驷始,她十八年的厚积而薄发,方有这种“瓜熟蒂落”之境。这“圆”,就是天机纯熟的人生造诣之美。
在她的“精神大漠”中,升起了一条“孤烟”,这条烟很“直”——直是似无甚可言,却是她性情的真美处,甚至可以说是她未来吸引秦王赢驷爱她、为她付出一切的原因。
嘻,异矣!深情解读芈月,如非大漠之直与长河之圆,我将以何拙语而形容她呢?自愧无文,因而向王摩羯(王维)大诗人乞得十个字———字字千金,莫可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