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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干一场,就被干一场
历史其实挺有趣
2025-06-03 07:58:00

本文参考历史资料结合个人观点进行撰写,文末已标注相关文献来源。


(浊酒一杯 任圜)

明宗执政初期的两大权臣,一个任圜,一个安重诲,明宗很显然更信任后者,毕竟安重诲是真刀真枪的和自己在战场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他们感情基础更好。

可惜了任圜,他本是庄宗时期的名臣,贞不绝俗,渊渟岳峙,又能力不错,主要是忠心为国,但是明宗却不怎么信任他。

任圜和安重诲政见不合,时常在御前争吵,就是当着明宗的面,俩人也会吵吵起来,等到退朝之后,这明宗有一个妃子,她就问明宗,说刚才和安大人在陛下面前争吵的是谁啊?

明宗说那是任圜任大人,妃子说,以前我在长安生活时,看到唐朝的宰相向唐天子奏事,都是恭恭敬敬,从来没有像任大人这样的。

您看,这妃子吧,她不垫好话,安重诲在皇帝面前也是吵吵巴火的她不说,她专盯着任圜说,这很显然是故意构陷,是吹耳边风。

大风狂风龙卷风,不如媳妇耳边风。

妃子这么一说,明宗对任圜就更加疏远了。

任圜当时已经拜相,又是三司使,其实已经是位高权重,除了另外一位权臣安重诲跟他不对付之外,放之四海,他已经是那个时代最成功的士人了。

可既然同僚排挤,皇帝又不信任自己,那这工作自己还有什么好干的?于是任圜上疏请辞,辞去了大部分的职务,退隐磁州。

《道德经》有云:功遂身退,为天之道。

一个人,他总是想要执持盈满,总是要做到极致,其实不如适可而止,一件兵器,你可以把他打磨的十分锋利,但是你很难让它一直都那么锋利,除非你天天打磨,可问题是,天天磨,那是很累人的。

(月满则亏)

长期处在金玉满堂,位高权重的状态下,人还会迷失,会狂妄,会骄纵,那就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祸端。

天下众人,芸芸众生,谁不心向名利,渴慕富贵,追逐荣光?

至于超然物外者,那肯定是有,但是凤毛麟角。

活着需要吃喝拉撒睡,这是最基本的需求,现代社会这些东西似乎都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在古代,这不叫做基本,而只能成为奢侈。

封建时代有数千年,而真正的太平盛世零零散散加起来只有几百年而已,就比如五代十国时期,想要吃饱饭,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实在难比登天。

然而,一旦这种低层次的需求被满足之后,更高层次的追求自然而然的就会出现,这个道理谁都懂得,逻辑也很简单,人人都有体会,但如果仔细去论证,其实这是一个复杂的命题,个体需求与理解千差万别,可人类的本性就是如此,因为欲望不止,所以才能驱动着人们永不停歇追逐名利。

人们最开始需要生理上的满足,人们要吃饱,要穿暖,要不挨饿,要睡得好,接着人们要安全上的满足,人们希望环境是良好的,社会是稳定的,人们希望处在一个有秩序,有保障的世界中。

然后,是情感上的满足,人们希望有朋友,人们希望收获爱情,有后代,人们想要和其他人建立关系,人们还想要被团体所接纳。

紧接着,是希望自己可以被尊重,自己要被别人爱戴,要被别人尊敬,要别人承认自己的价值。

最后,是自我实现的需要,这个阶段已经不是物质追求,或者是被其他人认可了,这个阶段追求的是,自己认可自己,自己承认自己,是一种意识形态。

而当人的需求已经到了这种极致阶段,不能再向上的时候,往往人们还是不会满足,人们还认为,一定还有更好的,更棒的东西,所以人们还是在孜孜不倦的追求。

任圜就处在了这个需求理论的顶层,但他却适时的选择了放弃,哥不争了,哥不要了,哥辞职了。

因为任圜明白,欲望这东西,是没有尽头的,你往一个碗里倒水,倒满了之后你还要再倒,那水就会溢出来,你用力的去拉弓弦,已经拉不动了,拉的自己手都痛了,你还要拉,结果只能是把弓弦拉断。

(人生如朝露)

生命如朝露,草木一轮回,这是天地之间最基本的道理,面对时光飞逝,面对短暂的人生,想到年龄的增长,想到时光的流逝,有人拼命赚钱,想用财富来证明自己活过,有人一心想要出名成名,目的是为了告诉别人,自己没白活。

结果呢?结果在这个过程中,大家争抢算计,不少人甚至迷失了本心,你得到的东西,远远没有你付出的代价多,这又是何苦,又是何必呢?

那有读者说了,你春秋小历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通过正当的途径获得金钱和名声有什么不对?君子论迹不论心,你管我呢?

的确,合法合理合规的追名逐利,这没毛病,但是我们也应该明白,人出生时一无所有,人离去时也无法带走任何物质,那些外在的荣华富贵,终究不是生命真正的归宿。

任圜出身于唐末,他见证过王朝的崩塌,经历过生与死的别离,看到过血流成河的战场,也深陷于权力场的泥潭,多少人来来回回,生生死死,这看得多了,就悟的多了。

范蠡神龙见首,帮助勾践灭吴后泛舟湖上,一去不回,还抱得美人归。

谢安以退为进,淝水之战后建立了那么闪耀的功勋,却还能保持理智,抢在晋孝武帝收拾他之前一辞而别。

萧何自污名节,断尾求生,逃过刘邦的猜忌,逃过吕后的杀戮,成为了西汉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开国功臣。

任圜明白功成身退的道理,而且眼下也到了不得不退的时候,所以任圜决定,辞别明宗,离开政坛,回家养老,但是他不明白,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明宗,而在于安重诲。

有安重诲在,任圜就算交出权力,退出政坛,可他一旦失去了权力庇护,也难以摆脱政治清算。

任圜失误,他就失误在了,他把他仕途中所遇到的问题,简化为了皇帝猜忌大臣,而大臣就应该急流勇退,所以他的退休离职看上去是远离政治以避祸,实际上是在向安重诲的权力网投降。

要知道,安重诲和任圜结的梁子可不小,不仅仅是政见不合,不仅仅是曾经在共事时相互攻击,他们私底下还有个人恩怨。

(肆意弄权 安重诲)

安重诲有一次去拜访任圜,在任圜的家里吃饭,席间有任圜家中的歌姬跳舞助兴,这个歌妓,舞技惊人,身段又好,模样也俏,那是灯炧芙蓉,横波入鬓,一颦一笑间搔头玉坠,一歌一舞间画屏魅影,安重诲一下子就被这个歌姬给迷住了,于是他就向任圜索要这个歌姬,希望任圜可以成人之美,把歌姬送给自己,结果任圜很不客气,直接就把安重诲的给拒绝了,人就没给他,史书上说这事儿发生之后,俩人“由益相恶”,就是说关系越来越不好,已经交恶了,所以任圜一退,心怀怨恨的安重诲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任圜退隐之后,明宗有一次打算出巡全国,到地方上去转一转,其实皇帝可能就是视察一下,随便转转,顺道旅旅游,但是帝王之尊,牵一发而动全身,明宗这一出门,很多地方藩镇就犯嘀咕,心说该不会是皇帝要拿藩镇开刀,要削弱藩镇吧?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各地藩镇人人自危,都害怕被明宗整治,有些地方藩镇甚至反应过激,一听说明宗巡游,直接起兵造反了。

造反的藩镇里,有一个人我们很熟悉,这个人就是曾经劝谏和帮助过明宗的朱守殷。

按理说朱守殷在庄宗死后第一时间通知明宗,邀请他入洛阳主持大局,虽然算不上是头号功臣,可毕竟他的这个行为也很关键,明宗登基之后,对他更是委以重任,封赏不断,君臣二人关系和睦,朱守殷干嘛要起兵造反呢?

天知道,只能去问朱守殷本人。

朱守殷起兵之后,很快被明宗消灭,但是朱守殷的叛乱,却把任圜给牵连了,安重诲趁机构陷任圜和朱守殷有勾结,认为任圜和朱守殷互通有无,也属逆党,安重诲都没报告皇帝,直接发了一道矫诏,要诛杀任圜。

残阳如血,泼在磁州任圜府中斑驳的照壁上。

马蹄声纷至沓来,安重诲派来的使者将伪造的诏书掷于阶前,冷笑道:

“请任公速决。”

退隐了,交出权力了,还要被诛杀,一般人会愤怒,会悲伤,会癫狂,但是任圜没有,他只是淡然道:

“重诲欲我颈血久矣!”

说完,任圜叫来全家,全族的亲戚,摆开筵席,和大家畅快痛饮,酒过三巡,任圜朗声大笑道:

“吾历仕三朝,上不负社稷,下无愧黎民,今饮此鸩酒,胜似老死病榻——诸君且贺我得全忠义!”

话罢,任圜自裁而死。

从容,是因为知道自己必死,从容,是因为不再畏死。

(断忧天子 李嗣源)

按理说,这是矫诏,这是安重诲在没有得到明宗的授意下擅自杀害大臣,而且你安重诲又不是皇帝,你凭什么发诏书,你这纯僭越,俩罪名加起来,你也是大逆不道,也是死罪。

但是奇怪的是,当明宗知道安重诲矫杀任圜之后,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没有追究安重诲的责任,也没有为任圜的死而感到惋惜,皇帝只是默然不语,又下了一道诏书,说任圜的确有不道之状,等于是默认了安重诲的行为。

还是那句话,明宗不在乎,就像当年他在邺都兵变时所经历的一切一样,那时,又有谁在乎他是生是死,是忠是奸呢?

只是明宗想不到,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开了个好头不代表你就可以彻底躺平,为君一任,不作为,也是一种昏庸啊...


参考资料:

《资治通鉴·后唐纪四》、《读通鉴论:卷二十九五》、《五代史阙文·后唐》

刘国宾.任圜生平编年考.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6

后唐明宗朝北面行营与北部边防. 李华瑞;强政隆.山东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五代禁军问题再探讨——以节度使为中心. 刘冲;陈峰.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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