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探索 | 与黄河相关的典籍文献分期论述(下)
南宋建炎二年(1128 年),东京留守杜充为了阻止金兵南下,在滑县李固渡的西边人为决堤,致使黄河东流,经滑县南、濮阳、东明之间,再经鲁西南的巨野、嘉祥、金乡一带流入泗水,由泗入淮。此后的40 余年,黄河河势极不稳定,“或决或塞,迁徙无定”(《金史·河渠志》)。到了元代,黄河决溢十分频繁。从元至元九年(1272 年)河决新乡算起,到元至正二十八年(1368 年)的90 多年间,决溢六七十次,决口地点达二三百处。随着决溢次数增多,治河工程随即增加,治黄专著也日渐丰富。除前文提到的《重订河防通议》外,潘昂霄的《河源记》、王喜的《治河图略》、欧阳玄的《河防记》等都是重要著作。其中,王喜的《治河图略》以图为经,以文为纬,探讨了黄河河道变迁的原因,提出了疏治黄河的方略,对元代治河影响较大。贾鲁的疏塞并举之法或源自王喜之说,也为后世黄河变迁和治理方略的研究留下了宝贵资料。
明清时期,由于黄河上中游水土流失加剧,灾害大大超过前代,河道变迁十分频繁。据不完全统计,明代276 年间,黄河决口、改道450余次,平均7个月1次,其中大改道有7次。从清初到黄河铜瓦厢改道的200 年间,黄河决口、改道竟多达360 余次,平均半年1 次。黄河的决、溢、徙频次都超过了前代历史纪录。因此,从朝廷大员到平民百姓,对黄河河患的防治都给予高度关注。在此背景下,出现了大量有关治河的著述,编撰形式灵活,记载内容丰富,治河理论务实,从而使黄河治理的技术总结和理论升华达到历史时期的巅峰。
元末长期战乱,导致黄淮流域经济社会残破。明初由于人力、财力拮据,明洪武年间未对黄河进行大规模治理。明成祖朱棣即位后,决定把都城从南京迁往北京。由于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分离,明代江南地区的粮食和其他物资须借助运河输往北京,因此保证运河畅通便成为国家的首要任务,而黄河治理则成为附属之物。既要防止黄河冲毁和淤塞运河,又希望挟带泥沙的黄河补充运河之水,还要保证凤阳皇陵和泗州祖陵免遭威胁,因此明代黄河治理这一课题难度极大。万历年间,支大纶曾感慨河之难治:“其在今日,则资其利而又畏其害,利不可弃则害不可蠲也,其难则十百于汉矣。河自汴而合淮,故决在汴。汴幸无决,而东危汶、泗,北危清、济,间又决而危丰、沛矣。即幸旦夕无恙,而又虞其绝北而厄吾漕。幸漕利矣,而合淮会泗,激而横溢淮、凤、泗以侵祖陵。纵之则陵危,决之而运道危。愈积愈高,则徐、邳之生民危。顾不甚难哉!”(《支华平先生集》卷22《分黄道淮议》)由于治河、治运、治淮和护陵交织一起,错综复杂,明王朝在治河方面投入了比以往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在此背景下,出现大量的治河著述则在情理之中。较为重要的著作有黄克缵的《古今疏治黄河全书》、车玺的《治河总考》、吴山的《治河通考》、刘天和的《问水集》、万恭的《治水筌蹄》、潘季驯的《河防一览》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潘季驯的《河防一览》,全书共14 卷,约28 万字,是潘季驯多年治河经验和理论总结。该书系统阐述了“以河治河,以水攻沙”的理念,并提出了一整套加强堤防修护的制度和措施,对后世影响巨大。
清朝建立后,仍定都北京,每年所需漕粮仰给江南,因此治河和保运扭结的问题依然存在。明末清初战乱不断,朝廷无暇顾及黄河治理和河防事务,黄河决溢频繁,仅康熙朝前16 年间决口竟达67 次,黄、淮交敝,漕运梗阻。清康熙十六年(1677 年),靳辅出任河道总督。其上任之初,即连上8道奏疏,史称“治河八疏”。经过数年治理,黄、淮故道次第修复,漕运大通。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 年),清圣祖南巡查勘河工时,称赞靳辅治河功绩,并面谕他“俟河道告成之日,纂述治河书,以垂永久”。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 年),靳辅完成《治河奏绩书》进献。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山东巡抚崔应阶将靳书增删改订,称作《靳文襄公治河方略》,共10 卷,约12 万字。除靳辅原著及崔应阶增补各图外,还附载了张霭生追述的、与靳辅密切合作的治河专家陈潢的《河防述言》和《河防摘要》。靳书着重阐述了清前期苏北地区黄、淮、运决口泛滥和治理经过,对黄、淮、运干支水系、泉源和湖泊做了翔实考证,对修坝、抢险、镶埽、堵塞支河等做了具体介绍,并对历代治河“名论”加以评述,是继《河防一览》后的又一部重要治河著作,对清代的治河实践产生了重要影响。俞调元曾评价道:“凡防守之要、修筑之法、古人之成见,悉具于此。自明潘司空《河防一览》外,未有能逮者也。”除《治河方略》外,朱之锡的《河防疏略》、张鹏翮的《治河全书》、嵇曾筠的《防河奏议》、张希良的《河防志》、白钟山的《豫东宣防录》、陈法的《河干问答》等,均是重要的治河理论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