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片献给改革开放！
《进城》第十八集（一）
上午，阳光薄薄的。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某团打靶场上。
一名教官笑笑：怎么？荣队长，你们还是好好练练救死扶伤的技术吧。打仗这事儿，还是交给我们。如果连医生都投入到战斗中，那就说明，那仗已经打到山穷水尽了。
慕容诗雅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教官：铁教官，原则上说，我们的阵地是不在战壕里。但是，在战地救护中，一旦与敌人遭遇，或者，医院遭到敌人的偷袭，我们这些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作为医生护士，还是把枪打准的好！我想，不光是我们军人要打好枪，如果我们全国的老百姓都能打好枪，真正做到全民皆兵，估计没有任何一个帝国主义者，敢觊觎我们一寸国土！
铁教官浓眉耸动：这——，慕容医生说得也是。
中午，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四连一班的营房里。
龙云台正在给班里的战士讲解军用手语。他用食指与中指分别指着自己的双眼，像要插入的样子：兄弟们，这就是要注意观察的动作，是要示意队友观察、注意、搜索敌人踪迹。
所有的战士连续跟着龙云台练习两遍。
龙云台再把食指与中指合并，剩余的三根指头合握：各位，这是标示方向的手势。两根手指所指示的方位就是所标示的方向，是引导队友前进、观察、聆听、攻击与分散的行进路线。当然，同样的意思也可以用四指并拢、拇指内扣手势来表示。不过，这种手势通常在引导大量人员移动时使用。如果需要引导战友迂回，则用手腕与手臂的弯曲配合来指示方向。
龙云台边说边做，引导着战士们跟着做。
龙云台一边示范一边讲解：接战之后，要移动自己的位置并请求队友提供掩护与火力压制的手势有两种，一为低姿势掩护。移动时是爬行或匍匐前进的，左手握拳，右手出掌盖在左拳之上来示意。如果用右手出掌覆盖在头部，则表示是高姿态移动，比如冲刺、跳出掩体或壕沟时；也可以用这种手势引导多人进行战术移位。这两种手势还可以用来表示对敌人的火力进行压制。
龙云台走动着，讲解着，观看着战士们的动作，不够准确的，则加以纠正。
龙云台：大家看，当我方遭遇敌方小部队，要进行中途拦截，或者要切断其后路，或者从后方切入包围，手势是这样的。
龙云台将左手掌掌心朝上，右手把手刀放置在左掌上。
龙云台用掌心在自己面颊上上下擦拭，问：兄弟，知道这是表示什么吗？
有几个战士微笑，侯兵甲等人则摇头。
龙云台：这表明敌方是男人。
龙云台又将掌心向着自己胸膛，手指分开作成碗状，问：这表示什么？
战士们一起回答：女人！
中午，阳光明丽。
中原大学大门西侧张贴栏前，龙云阁和佘军将一张海报贴在那里。
一会儿，海报前就围来不少学生。
唐老师骑着26凤凰自行车，从大门外进来。她看到不少学生围在张贴栏前面，也好奇地骑到跟前，下来观看。
唐老师轻声念道：为了繁荣社会主义文学创作，培养同学们的文艺才情，给文学爱好者提供一个展示才华的空间，活跃校园文化氛围，中文系七七级（1）班拟创办“长河”文学社，不分科系，不分专业，欢迎全校所有文学爱好者参加。报名方式：……联系人：龙云阁、佘军。……
唐老师扫一眼人群，看到站在旁边有些激动的龙云阁和佘军，她笑着：龙云阁，你们想办文学社，怎么事先也没跟我打个招呼呀？
龙云阁和佘军急忙来到唐老师面前。龙云阁有些惶急地：这、这，唐老师，你也别生气，我们不知道还要跟你打招呼，班长钱师兄和团支部书记辛师姐也没提醒。莽撞，莽撞，老师你一定要宽恕我们的不敬，我这就向你汇报。
唐老师咯咯咯地笑起来，笑过之后，看着龙云阁和佘军：算了，你也别汇报了，都已经先斩后奏了，再汇报有个什么劲儿。我说，你们欢迎文学爱好者参加，第一个要欢迎我，我也参加你们的文学社。“长河”文学社，好口气！
龙云阁看看佘军，惊喜地：老师，你真要参加呀？那好那好，那再好不过了。那老师，你就当社长吧。
唐老师灿烂地笑着：我不当社长，我当顾问。
唐老师骗腿骑上自行车，摇动自行车铃，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她回头笑道：龙云阁，开成立大会的时候，别忘记通知我！
龙云阁激动地看着唐老师远去的背影。
上午，天空阴沉，寒风劲吹。
三河公社公安特派员肖英俊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来到淮柳大队。他骑到薛炳达办公室门口，才跳下车，走过去敲门。
薛炳达从里面打开门，看到肖英俊，忙堆起一脸笑容，握住他的手：哎呀，肖特派，稀客，稀客。你怎么舍福到俺们这里来了？
肖英俊拎着个黑皮包，走进办公室，把皮包往桌子上一放，坐下：老薛，大白天的，门关这么紧干啥？在干坏事是吧。
薛炳达忙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陪笑着：哎呀，肖特派，你可不敢这么说。你要这么说，那一传出去，等于给人判了刑。
一听这话，肖英俊故意过去推开后面窄堂的门往里面看看：我看看，这窄堂里藏的可有女人。你老薛别的坏事不会干，只会勾搭个女人，你现在是一捆老干柴。噢，没有，看来你老薛党性原则还是很强的。
薛炳达看着肖英俊，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得不讪笑着：肖特派，你总是爱开玩笑。可是，好多人都把你的话当真。心脏不好的人，真受不了。
肖英俊拍拍皮包：我又没拿枪对着你，你有什么受不了的。老薛，我今天来，可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我有事问你。
薛炳达神色马上紧张起来：你、你说，啥、啥事？不会、会与俺有、有关吧。
肖英俊笑笑：与你没关系。
薛炳达长出一口气：噢——，那，行行，啥事？只要俺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肖英俊看着薛炳达，过一会儿，才突然问：十二号那天晚上，就是镇北头季松鹰被烧死的那晚上，你二儿子薛互助在干啥？
一听这话，薛炳达瞬间有些发蒙，脸上神色变化不定。
就在这时，何莲花走进办公室。她一见肖英俊，忙媚笑道：哟喂，肖特派，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稀客，稀客，晌午陪你喝几盅。
肖英俊笑着站起来，把何莲花往外挥：何主任，薛书记这办公室，你少进。你这把烈火，千万别把他这捆老干柴引着喽。不便，不便，有点事情，咹！
就在何莲花被挥出门去的一刹那，薛炳达对她使了个眼色。
肖英俊挥出何莲花后，反手将门关起来，坐回去，问薛炳达：薛书记，想起来了么？
此时，薛炳达已经镇定下来，他摸着头，高声大语地：那天晚上，俺想想。噢，那天晚上天很黑，是吧。对，俺想起来了，俺家那二浑小子在家里睡觉。他那晚上陪俺喝了几盅酒，头有些晕，早早地睡下，一夜没出门。
屋外，蹲在窗下的何莲花轻手轻脚地挪到院子中，才站起来，急忙向外走去。
屋内，肖英俊盯着薛炳达：薛书记，你没记错吧？
薛炳达睁大眼睛，与肖英俊对视着：哎呀，俺知道，肖特派管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俺敢骗你嘛！再说了，你刚才还说俺是个党性原则很强的人，这样两条人命的事，如果真是他干的，别说他是俺儿子，就是俺老子，俺也不会偏护他。肖特派，你放心，俺以党性保证，俺那二小子再浑，也不敢干出这种事来。肖特派咋会想到他？
肖英俊有些失望地：不是我想到的，我跟你老薛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街上有两个人，举报说你家二儿子跟季松鹰有仇。所以，我来问问。
薛炳达这时候很坦然地看着肖英俊：肖特派，今儿个大队没东西可运的，互助他应该还在家睡觉。你要是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去家里问问他。俺就在大队部，不跟他照面。
肖英俊手指轻叩着桌面：问是要问的。问了，不光对我，就是对你，都是一个交待，也可以给你儿子洗刷清白。
薛炳达站起来，指指门外：肖特派，你要去问，我不跟着，我让人找来治保主任洪天有，让他跟你一块去。
肖英俊把皮包往胳肢窝里一夹，站起来：不用了，你老薛的家我又不是不知道！
薛炳达笑着，送肖英俊出来：肖特派，你先去，如果俺家那二浑小子跟俺说的对不上茬口，你就把俺家当成审讯室，立即审讯他。要是他干的，你立马枪毙他。要不是他放的，你肖特派也算辛苦一趟，俺让何主任准备饭菜，好好犒劳犒劳你。不管咋样，今儿个晌午你不能走。
肖英俊与薛炳达握握手，仰起脸，看看阴沉的天空：到时候看吧。
肖英俊跨上他那破旧的自行车，向淮柳大队大队部外骑去。
这个时候，何莲花骑着自行车，从捻老营子村口出来，转向北去，又从村北转向西去。再沿着村西一条不宽的土路向大队部骑来。
不一会儿，肖英俊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出现在村口。他看到，薛三娘仍站在大苦楝树下。他没有下车，一直骑到薛炳达家门口。他看到，薛家大门洞开，薛互助背靠着大门，坐在门口，双眼无神地看着外面。肖英俊从自行车上下来。
薛互助恹恹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肖英俊：这不是那谁？那个、带枪的、那个特务，噢，不，特派员么。姓肖是吧？
肖英俊一步跨进院子，站在薛互助面前，看着他：咋回事？好像没精神？
薛互助指指门里边一条高凳子，无精打采地：咋能有精神，俺就是个杀人犯，日子还有啥过头。
肖英俊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他站在薛互助面前：怎么，你咋成为杀人犯了？年纪轻轻的，可别胡说。要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薛互助突然挤出几滴眼泪：肖、肖特派，你不会不知道，俺开拖拉机，把俺自己的女人给撞死了。你说，我不就跟杀人犯一样么。不同的是，别人杀的是其他人，俺杀的是自己的女人。你说，俺这活着还有啥意思么。
肖英俊两眼锐利地盯着薛互助。
此时，何莲花骑着自行车，进入淮柳大队大队部。她按着车铃，铃声清脆悦耳。
薛炳达马上拉开门，冲何莲花招招手：哎哎，何主任，俺说你不来了呢。俺跟你说，你给安排一顿饭，晌午不让肖特派员走了。
何莲花骗腿下车，扎好支架，掠掠头发，笑盈盈地：噢，肖特派不走了？好好，我就喜欢他。名字叫个英俊，人就是英俊，俺真想把他当唐僧吃喽。
何莲花说着，走进薛炳达的办公室，随手掩上门。
薛炳达又走过去打开门，他对外撇撇嘴，小声地：不定啥时候回来呢，别让他怀疑。
何莲花媚笑着，走到薛炳达身边，也小声地：你的话，俺都跟互助说了，保证没问题。而且，俺还让互助跟肖英俊说，你们爷俩那晚上差不多喝有二斤。
薛炳达：这么多？要醉死人哪。
何莲花看着薛炳达媚笑，小声地：你个死鬼，哪次你醉死了？你是酒喝得越多越疯狂！
薛炳达在何莲花屁股上拍一下，突然大声地：晌午菜一定要弄好些，肖特派好久没来淮柳，咱得好好招待招待他。
何莲花边走出屋边脆生生地答道：哎！
上午，阴云密布，寒风凛冽。
慕容诗雅所在医疗队，所有医生、护士戴着口罩，正在训练场上，进行战地救护演练。
不少战士扮成伤兵，胡乱地躺在训练场上，配合医生、护士演练。
所有医生、护士都背着医药箱，快速地对受伤的战士进行急救。有的在演练通气技术，有的在演练止血技术，有的在演练包扎技术，有的在演练骨折临时固定技术，有的在演练搬运技术，有的在演练心肺复苏技术。
慕容诗雅正在演练心肺复苏技术。她一腿屈膝，一腿跪在地上，快速地解开战士的衣领和裤带，一手插入战士后颈下向上托，一手按压战士的额头让他头部后仰，脖颈后伸，再向前上方拉下颌骨，并且向外拉出舌头。她用手在战士嘴里摸了摸，表示是在清除受伤战士口腔、鼻腔里的异物。再把耳朵贴近战士的口鼻，表示听听战士有没有呼吸。在确认战士没有呼吸后，她立即开始抢救，进行人工呼吸。只见她把两层纱布盖在受伤战士嘴上，一手用拇指和食指捏闭战士的两侧鼻孔，一手用食指和中指抬起战士的下颌，打开他的嘴。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毫无迟滞地紧贴上并包住战士的嘴，用力吹气，她的眼睛看着战士的胸部，见到战士的胸部慢慢鼓起来。一口气吹完，她的嘴脱离战士的嘴，同时捏鼻子的手松开。她再深吸一口气，又像刚才一样，进行人工呼吸。如此反复做有十来次。
演练一遍，配合演练的战士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慕容诗雅，小声地：慕容医生，你好香，像檀香！
慕容诗雅脸色微微泛红，她佯装生气地吓唬那战士：别胡说！再胡说，我就不救你了！
整个演练场上，一片紧急抢救的景象。
上午，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龙云阁所在连队的训练场，水淋淋的。
全连战士仍然在进行紧张的训练。龙云台他们班正在练习擒拿格斗。
龙云台站在旁边，目光从一个个相互对练的战士身上扫过，他不停地提示着：注意动作要领，动作要到位，要有力。战场上，跟你们对抗的是敌人，他们会使出吃奶的力气击倒你。你不用力，你就要失败，就会成为俘虏，或者牺牲
侯兵甲和许天乐对练，他打出一记冲拳，被许天乐伸胳膊挡开，紧接着被许天乐抓住衣领，手往怀中一带，脚伸过去一铲，给摔倒在地上。
龙云台急忙过来，扶起侯兵甲，告诉他：你那冲拳没劲，软绵绵的，跟九十岁老太太搓得棉花条一样。一定要做到拳出如风，臂如生铁。来，来，我们俩试试。
说着，龙云台拉开架势，等侯兵甲准备好之后，他突然出拳，击向侯兵甲。
侯兵甲急忙应招，伸胳膊想把龙云台的胳膊挡偏。没想到，龙云台的胳膊分外坚硬，他不仅没有挡开，反而将自己的胳膊挡得非常疼痛，疼得他皱着眉头扭着嘴。
就在侯兵甲因为疼痛注意力稍有分散的时候，龙云台一步跨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侯兵甲，身体侧转，稍微倾斜，借势用力，来了个背摔，轻易地将侯兵甲摔倒在地上。
龙云台伸手拉起侯兵甲：战场上，再疼也要忍住。不然，一旦给了敌人机会，那你就非常危险了，敌人是不会给你缓解疼痛的时间的。
这时候，连长穆铁惕巡视过来。他看到龙云台，对他招招手：龙班长，过来一下。
龙云台跑到穆连长面前，挺胸敬礼：报告连长，请指示。
穆连长微笑着：龙班长，我们连是老穿插侦察连。这段时间，你们班把穿插侦察研练的怎么样了？一定要熟，不要等上车后掉链子。
龙云台看着穆连长：应该还行。基本要领都掌握了，手语等什么的也基本上练熟了，只是缺乏实战演练。
穆连长神色严肃地：哎，龙班长，我跟你说，军事技能不能是基本上，要熟练，熟练，非常熟练。如果只是基本上，那就等于让战士们到战场上去送死。所以，你要严格要求，让每一个战士都能经得起实战的考验，让战士们在战场上少受伤，甚至不受伤。
龙云台抬手敬礼：是！
龙云台放下手，嘻笑着问穆连长：连长，你给俺说句实话，到底会不会打仗？啥时候打仗？战士们都想真枪实弹地去过过瘾。
穆连长看着龙云台：嗨，龙班长，你这思想有问题呀！怎么一张嘴就问打仗？还过瘾，你以为，那打仗是小孩子玩哪。只要一动刀枪，说不定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再说了，你应该清楚，军人不是用来打仗的 而是要他们去保卫世界和平。如果一个军人，天天想着打仗，那就跟我们人民军队的目标宗旨背道而驰了。作为人民军队，我们的目的是要用战争消灭战争，维护世界持久和平。你得把这些思想讲给战士们听，要让他们所有人明白，我们打仗是为了不打仗，为了以后世界再也不需要我们。那样，才是我们军人真正的光荣！
龙云台急忙给穆连长敬礼：是，连长，我记住了。
下午，教室里。
佘军兴冲冲地跑进教室，把一封信放到龙云阁面前：柳州的，你哥哥的信。
龙云阁看看佘军，又低头看看那封信：这上面写地址内详，你怎么知道是我哥的信？
佘军看着龙云阁：咱二哥的信，都来自柳州，看看邮戳就知道了。
龙云阁拿过信封，拆开了，从里面抽出信，展开，孜孜地看起来。看过之后，才微笑着对佘军：行了，你去坐吧。谢谢你受累！
佘军没动，他看着龙云阁：哎，二哥信里说些啥？你能不能告诉我？
龙云阁看看佘军：这个么，可以。我二哥告诉我，他们团训练搞得很严很紧，平时训练向实战看齐，每个人每一项都要过关，不过关的，要进行强化训练。
佘军仍站在龙云阁身边，有些失望地：就这些，他告诉你这些干啥？
龙云阁：我二哥还说，他们的训练是这样，那我们的学习也要像他们连的训练一样，要不怕吃苦，敢于拼搏。这样，才能掌握好所有的知识，学到真本领。
佘军有所醒悟地：噢！中国历来讲文理相通，没想到，这文武也相通！难怪人们把那些舞文弄墨之辈叫着刀笔吏，原来刀和笔都是可以杀人的呀！
坐在前排的辛蓝月转过头来，看着佘军微笑道：哎，没想到噢，你还这么能联想哎，从一封信联想到刀笔吏。我也在想，佘军，如果发生了战争，你能不能像龙家二哥一样，拿着钢笔冲锋陷阵？
佘军一听哈地大笑一声，忙用手捂住嘴，环顾一下教室，见没啥人看自己，才转头看着辛蓝月：辛书记，你别将我，天下以文为贵。上战场可不是我们的事，血洒疆场那是将士们天经地义要做的事，就像农民天经地义要往城里供应商品粮一样。
辛蓝月刚抬起头要驳斥佘军。没想到，龙云阁早仰起头，瞪着佘军：哎，佘军，你这话不对咹。天下人和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没有谁保卫谁、谁供应谁的事。你如果这样贵自己而轻别人，迟早会出问题。
佘军不以为然地：出问题？不至于吧，我就是说说而已。
辛蓝月指指佘军：别忘了，言为心声！
夜晚，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
古辕高中家属院，景家。
景毓珺坐在从乡下搬来的办公桌边，正在记日记，台灯亮亮的，照得她的眼睛莹莹亮，好像有泪花在闪烁。
景毓珺的画外音：云阁哥，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和我一样，坐在窗前，欣赏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记得小时候，我们曾经一起背诵过李白的诗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个晚上，我在窗前望月，当然不是为了思故乡，古辕本来就是我的故乡，淮河岸边无非是我的第二故乡而已。但是，我却在那里认识了你。于是，对我来说，淮河与明月一样让我感到很亲切。现在看月，当然又和儿时不同。现在看月，常常让我想起李白的另外两句诗，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云阁哥，在那淮河岸边，我并没有觉得你对我特别重要。可是现在，当忙完一天的功课，躺到床上，你就来缭乱我的心绪。常常使得我夜不能寐，披衣复起。班里那么多同学，但是，我觉得，他们都在我身外，唯有你，才是我心上的人。我天天这样和你对话，希望你能够在梦里听到。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你在信里，不再仅仅问我健康，问我学习，还能够问问别的事情，比如，情感。我还希望有一天，你不再叫我毓珺妹妹，而是直接叫我毓珺。云阁哥，你知道嘛，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中原里呀！……
泪水静静地顺着景毓珺的面颊流下来。
伴随着景毓珺的画外音，出现以下画面：
淮河滔滔，蜿蜒曲折地向东奔流。
小时候，龙云阁拉着景毓珺，带着其他小伙伴，大声地背诵着李白的诗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长大的龙云阁和景毓珺并排站在一起，举头望月。
天地之间，龙云阁与景毓珺相遇在一起，两人面对面，激动地执手相看。
龙云阁突然向远方跑去。景毓珺在后面追赶他，渐渐有些追不上。
停下来，泪流满面的景毓珺看到，在龙云阁的前方，一位姑娘，通体红装，笑意盈盈地冉冉而来，面容越来越清晰，原来竟然是风仪徽。
上午，暖暖的阳光照耀着中原大学。
中文系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济济一堂。
唐老师和神采奕奕的中原大学副校长、数学系教授骆宗原，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中文系主任、教授杭士栋，当代文学研究室主任、教授苍生太，古典文学老师、副教授池海，外国文学老师、副教授国文范，文学概论老师、讲师师坦丁，新闻学老师、讲师白茹冰等兴致勃勃地坐在前排。
钱书顶、平围城、辛蓝月、龙云阁、佘军、风仪徽、滑生河、郭承根、乐大山、翠冬屏等七七级（1）班不少同学坐在二三排。
中文系其他班的学生和其他系来的学生都坐在后面，最后一排后面还有一些同学站着。
正面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中原大学“长河”文学社成立大会。
所有的老师、学生都很兴奋，前后左右笑谈着。
唐老师与龙云阁短暂地交换一下意见。便转头对平围城说道：平围城，开始。
平围城一蹦站起来，微笑着走上主席台。他两手轻轻一抬，微微往下一压，台下霎时安静下来。他冲前面的老师微微点点头：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我的心情跟大家一样，非常激动。中原大学“长河”文学社的成立，是我们学生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它标志着中原大学文学创作今后不再是一盘散沙。过去，中原大学文学创作的那些散兵游勇，将聚集到“长河”文学社的旗帜下，集思广益，让文学创作在中原大学发出澎湃的涛声。下面，有请唐老师宣布“长河”文学社顾问，社长、副社长，主编、副主编、编辑人员名单。
唐老师没等平围城的话落音，已经笑容灿烂地走上台，她掠掠头发：成立“长河”文学社，已经酝酿多时。从贴出海报的那天起，我们中文系的许多老师都在关注这件大事，包括系主任杭老师，包括当代文学研究室主任苍老师。后来，又惊动了我们德高望重的骆校长。谢谢，谢谢骆校长，谢谢杭主任，谢谢苍主任，谢谢在座的每一位老师，也谢谢所有来参加这次成立大会的每一名同学。文学社从社长到编辑，是经过充分酝酿和讨论才定下来的。下面，我宣布一下，文学社名誉社长，我，唐诗路。文学社社长龙云阁，副社长有数学系的红婷婷同学、历史系的项长宏同学、外语系的燕剑同学。主编为中文系的钱书顶同学，副主编有中文系的风仪徽同学、物理系的童红艳同学、化学系的常新同学、地理系的南容海同学。下面，请社长、副社长和主编、副主编站起来跟老师和同学们打个招呼。
唐老师刚才宣布的社长、副社长，主编、副主编，从龙云阁开始，按顺序一一站起来，向骆校长、杭主任、苍主任以及所有老师、学生问好，介绍一下自己姓名，然后坐下。
（第十八集未完，待续）
（作者为固始高中语文教师，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