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钻进北京的胡同,被拐角处的小人书摊吸引。褪色的塑料布下,整齐摆放着《西游记》《三国演义》《铁道游击队》等小人书。这些承载着岁月痕迹的小人书,封皮早已卷起毛边,油墨也在时光侵蚀下晕染开淡淡的黄渍,但书页间跃动的英雄故事、奇幻想象,依然像磁石般吸引着往来行人。
摊主是位戴着瓜皮帽的老人,正用放大镜修补一本破损的画册。老人鼻梁上架着金丝老花镜,布满皱纹的手指裹着创可贴,捏着细如发丝的银针,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书页间。他告诉我,这是本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大闹天宫》,边角处被虫蛀出细密的孔洞,他得用镊子夹起薄如蝉翼的宣纸,一点一点填补破损处。
书摊旁的马扎上,坐着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他们凑在《黑猫警长》的摊开书页前,眼神里满是新奇与惊叹。老人不时抬头望向孩子们,嘴角漾起欣慰的笑意。忽然,他放下手中的针线,从泛黄的帆布包里掏出块铁皮青蛙玩具,轻轻拧动发条,“呱嗒呱嗒” 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
“这是我年轻时最爱玩的物件,现在的娃娃怕是都没见过咯。” 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浑浊的眼眸里泛起光亮。胡同里穿堂风掠过,带起塑料布的边角,他赶忙起身去整理,动作里透着对这些 “宝贝” 的珍视。
我随手翻开一本《水浒传》,油墨的味道混着胡同特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书中武松打虎的彩页,色彩虽已不再鲜亮,却依然生动鲜活。老人见状,主动聊起从前:“那时候小人书可是稀罕物,几个小伙伴凑钱买一本,能围着看一整天。” 他指着书里的插图,讲起自己童年模仿英雄好汉舞刀弄枪的趣事,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兴奋。
夕阳西下,余晖为胡同镀上一层暖金色。老人开始收拾摊位,动作轻缓而有序,每一本小人书都用蓝布仔细包裹。临走时,我买了本《岳飞传》,老人执意多塞给我块麦芽糖,说这是 “老北京的味儿”。走在悠长的胡同里,手中的小人书沉甸甸的,仿佛捧着一段凝固的时光,还有一位老人对往昔岁月的深情守护。*
“孩子,想看哪本?”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老北京的韵味。挑了本《大闹天宫》,坐在小马扎上翻阅,熟悉的画面瞬间勾起童年回忆。老人一边修补书籍,一边讲述当年摆书摊的故事:“那时候,孩子们省下早饭钱就为看几本小人书。”
阳光透过槐树叶洒在书页上,胡同里偶尔传来鸽哨声。陆续有孩子被吸引过来,老人耐心地为他们挑选合适的书籍,还会讲解书中的典故。有个小男孩捧着《哪吒闹海》爱不释手,老人干脆送了他一本:“好好读书,这些故事可不能丢。”
临走时,我买了几本珍藏的小人书。老人用牛皮纸仔细包好,还附赠了张自制的书签。捧着这些承载着岁月记忆的书籍,走在斑驳的胡同里,仿佛穿越回那个纯真的年代。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这家小小的小人书摊,不仅是文化的传承者,更是人们心灵的归处,让古老的故事继续绽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