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宜增色 巧更升华
——浅谈新版《联律通则》之从宽范围
吴爱芹 山东济宁
2024年9月10日，吴爱芹在《联律通则》学术会议上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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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凤茹：从文学性的视角谈《联律通则》的理论基础——《联律通则》学术会议优秀论文选登（1）
《联律通则》是我们楹联爱好者创作的依据，也是判断一副作品是否符合楹联规则的标准，具有指导性和权威性。自2024年1月新版《联律通则》发布以来，大家都积极认真学习。在与联友交流创作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人在词性从宽问题上，认知不全面，理解不透彻，运用不灵活。所以，我觉得很有必要和大家一起探讨下相关规则。宽对是楹联创作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规则，把握和利用好宽对的技巧，能拓宽楹联创作的思路，提升楹联表达的意境和内涵。大体来说，我认为应关键抓住两个字：宽和巧。
怎样才能恰如其分地把握好这个“宽”度呢？《联律通则》第十一条明确指出，允许不同词性相对的范围大致包括：形容词和动词；偏正词组中，充当修饰成分的词；同义或反义连绵词；成序列（或系列）的事物名目。可见，这一条主要阐述了词性宽对的范围。这就要求我们在掌握词性的前提下，用新的理念、新的思路、新的方法，处理好对仗问题。
首先，我们深入了解下动词和形容词的宽对。动词，是用来表示动作或状态的词汇，基本上每个完整的句子都有一个动词。形容词，是很多语言中均有的主要词类中的一种，用来描写或修饰名词或代词，表示人或事物的性质、状态、特征或属性，常用作定语，也可作表语、补语或状语。了解了这两种词性的含义，有的人就简单地认为：形容词可以对动词，动词可以对形容词。其实不然，形容词和动词宽对，不是单独的字节相对，而是结合前后的词语搭配或所处的语境，合理宽对。如果运用不当，楹联创作就容易走极端，乱章法，成了问题之作。比如，有位学员写了这样一副春联：春临树上开花早；福到门前喜事多。这其中的动词“开”就不能对形容词“喜”。因为按照词语搭配来分析，“开花”是动宾结构；而“喜事”是偏正结构，结构不同，相对不工。而另一副对联：杏眼睁开观蝶舞；春风拂过醉花香。这其中的动词“舞”和形容词“香”都是对前面名词“蝶”“花”的表述说明，是在结构相同的词语中出现的，所以能宽对。
其次，在偏正词组中，充当修饰成分的词也可以从宽相对。偏正词组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定语+名词。这种偏正词组的定语由名词、代词、形容词、数词等充当，定语和中心词之间表示领属、修饰关系。定语大多数直接放在名词前。如“鲁君”是名词+名词，“齐人”是代词+名词，“老父”是形容词+名词，“九州”是数词+名词等。这些偏正词组中的名词、代词、形容词、数词等都可以宽对。比如贺梁山楹联文化强县的一副联：浩气荡千秋，钟灵毓秀英雄地；联花呈异彩，雅韵清风锦绣乡。其中“浩气”是形容词+名词，联花是名词+名词；千秋是数词+名词，异彩是形容词+名词，二者都可以从宽相对。
第二种是状语+中心词。中心词是动词时，状语可以是名词，如“车载”是偏正词组，状语“车”是名词。状语也能是形容词，如“长驱”是偏正词组，状语“长”是形容词。中心词是形容词时，状语往往是副词，如“不足”是偏正词组，状语是否定副词“不”。例如题蜗牛联：路遥壳重，梦想总牵，一往直前终致远；身弱志坚，雨风何惧，百折不变定成功。其中“直前”状语“直”是形容词，“不变”状语是否定副词“不”，“直前”和“不变”两个偏正词组就可以相对。
第三种是中心词+补语。这种偏正词组中的后一部分对前一部分起补充说明作用。中心词一般是动词，也有形容词，补语往往由动词、形容词充当，有时也可用副词。如“唱响”是偏正词组，形容词“响”补充说明中心词“唱”的结果。“幸甚”是偏正词组，副词“甚”补充说明中心词“幸”的程度。如题枫联：秋水濡豪，涂红枫色；金风传信，写满诗行。虽然“红”和“满”词性不一致，但都是对中心词“涂”和“写”的补充说明，所以“涂红”和“写满”两个偏正词组就可以相对。
再次，同义或反义连绵词也可以从宽相对。这里说的同义词指的是意义相同或相近的字组成的词，如团圆、跟随、寒凉等。反义词指的是词性相同、意义相反或相对的字组成的词，如贫富、离合、荣辱等。连绵词指的是两个音节连缀成义而不能拆开的词，根据其词性，可分为名词性连绵词、动词性连绵词、形容词性连绵词等。根据其音节，又有双声、叠韵之分。双声的，指的是两个音节的声母相同，如彷佛、澎湃、玲珑等。叠韵的，指的是两个音节的韵母相同，如蜿蜒、徘徊、窈窕等。另有非双声、非叠韵的，如芙蓉、玻璃、囫囵等；还有双音节音译的外来词，菩萨、咖啡、芭蕾等。以上同义或反义连绵词，具体如何宽对，我们先来看一副题菊联：淡淡浓浓，冷香不惧寒霜打；丝丝缕缕，傲骨何妨瘦影柔。淡淡和浓浓是反义词，丝丝和缕缕是同义词，淡淡浓浓可对丝丝缕缕。再如这副联：道路本崎岖，仗君导向，联苑清明迷雾少；溪流真透澈，引我舒怀，前程广阔笑声稠。其中的崎岖是联绵词，透澈是同义词，二者也可以相对。还有，不同词性的连绵词，也可以从宽相对。如题西湖联：画舸徜徉，西湖六月荷花艳；烟波缥缈，南国四时诗意浓。徜徉是动词性连绵词，缥缈是形容词性连绵词，二者可以相对。
另外，成序列（或系列）的事物名目也可以宽对。“序列”指按一定顺序排列的事物名目，如自然数列，即按一定顺序排列的自然数；“系列”指列举同一类事物名目，如天干地支系列、五行、十二属相等，都在从宽之列。比如这副联：童子看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先生拼命，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上联是从一到十十个自然数（数目字）按大小顺序形成的一组数列，下联是按天干名称先后组成的系列，二者成对，可以不讲究平仄相对。
除以上几种情况之外，《联律通则》第十二条还指出：巧对、趣对、摘句对、集句对等，允许适当放宽。不难看出，这四种联可都是有一定难度和技巧的，想要做到十全十美几乎难上加难，所以适当放宽还是很有必要的。放宽了对仗，提升了意境，丰富了韵味，加深了内涵，可谓一举多得。比如大家颇为熟悉的一副名联：贾岛醉来非假倒；刘伶饮尽不留零。此联用了谐音双关的修辞手法，上联“贾岛”、“假倒”谐音，下联“刘伶”、“留零”谐音，展示出一种不醉不归的豪情逸致，不得不让人惊叹此联的巧妙！但仔细看看，“假倒”是偏正结构，“留零”是动宾结构，二者相对虽然欠工，但瑕不掩瑜。可见，这条规则只针对高妙的联作而言，普通的联作里再这么从宽，就成了问题联了。
再说摘句对，是指直接摘取他人诗文中原本已经对仗的句子而用于特定场合，并没有经过创作的过程，亦有可能不完全符合对偶与声调的严格要求，所以允许从宽处之。例如，“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摘自唐·王勃《杜少府之任蜀洲》诗中的对偶句。“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摘自南宋陆游《游山西村》诗中的对偶句。
而集句对的从宽，除了以上情况之外，也可以是为了匹配对联的格式而对原文诗句进行稍微的增删或修改。比如梁启超创作的一个集句联：水殿风来，冷香飞上诗句；芳丛雨歇，流莺唤起春心。“水殿风来”出自唐代诗人王昌龄《西宫秋怨》：“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冷香飞上诗句”，出自宋代词人姜夔的《念奴娇》：“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芳丛雨歇”出自宋代词人方岳的《水龙吟》：“芳丛雨歇，露痕日酽，英英仙意。”“流莺唤起春心”出自宋代词人严仁的《鹧鸪天》：“病去哪知春事深，流莺唤起惜春心。”我们可以看到，除了“流莺唤起春心”这一句省略了一个“惜”字，对联中其他句子都是原封不动的集句。
综上所述，我们一定要全面领会，深入理解，对于词性的适度从宽原则，不能死板、机械地去看待，要灵活运用，更好地为创作服务，更有利于表情达意。我的体会是，宽对也好，工对也罢，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把对联写好。宽，应合情合理合规；严，亦不能因律害意。宽严适度，巧妙结合，既提升了意境，又增添了品位，岂不更好？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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