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拥有令人瞩目的履历,他身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担任浙直总督总理七省军务,这一职位极为显赫,一般总督仅负责两省,而七省总督可谓空前绝后。当时他年仅50岁,且抗击倭寇功绩卓越,原本嘉靖是打算让他接严嵩的班。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
首先,从官场规则来看,大明朝有“非进士不可入翰林,非翰林不可入内阁”的惯例。胡宗宪科甲成绩排名靠后,未能进入翰林院,而且他并非嘉靖极为亲近的宠臣,这从制度和关系层面决定了他注定难以进入内阁。
其次,党争因素影响巨大。胡宗宪靠严嵩起势,严嵩倒台后,他失去了重要的政治靠山。清流一直视他为严党成员,在严嵩在位时,清流倒严,他受到恩师的牵连。严嵩倒台后,他行事会受到清流的诸多掣肘。清流始终不信任胡宗宪,徐高张等清流领袖不过是将他当作炮灰使用。在明代党争中,官场斗失败的一方往往只有被审判的命运,胡宗宪作为严党相关人物,清流上台后,他被清算、远离权力中枢似乎成为注定的结局。
再者,权力斗争也是关键。嘉靖四十三年,胡宗宪认为追查严党的风头已过,试图借嘉靖过生日上疏提及长生不老道术为自己起复做准备。但这却引发了代拟圣旨事件,很可能是徐阶派人栽赃。因为胡宗宪履历漂亮、功绩众多,如果起复,大概率只能安排进内阁,而徐阶绝不允许胡宗宪进入内阁分自己的权力,所以想方设法阻止他。
换个角度看,如果严嵩倒台后,胡宗宪认命回家做富家翁,或许能安稳度过余生。但权力如同毒品,尝过滋味的人难以抗拒。胡宗宪想要再起,自然难以逃脱徐阶的清算。
另外,即便胡宗宪进入内阁,结局可能也不佳。夏言、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等连续五任宰相,最后都难逃清算。胡宗宪处于那样复杂的政治环境中,无论身处何种位置,都面临着巨大的政治风险。胡宗宪有着自己的职业道德底线,上不误国、下不误民,多年来在严党和清流的夹缝中求生存,虽有能力和功绩,但最终还是无法摆脱政治斗争的漩涡,落得远离权力中心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