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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10年编纂!刘以鬯80年文学创作首度结集出版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4-09-12 11:30:14

今年是香港作家刘以鬯先生(1918年12月7日—2018年6月8日)逝世六周年。

刘以鬯原名刘同绎,1918年生于上海,1948年底定居香港,是香港著名作家、编辑家,创办了《香港文学》,创作生涯80年,一生著述6000余万字。其《酒徒》被认为是中国第一部意识流小说,与《对倒》一起曾启发香港导演王家卫拍出电影《花样年华》和《2046》。王家卫曾说:“我对刘以鬯先生的认识,是从《对倒》这本小说开始的。”在《花样年华》片尾字幕中,王家卫向这位香港文学的“一代宗师”特别致敬。2010年,香港导演黄国兆又把《酒徒》改编成同名电影上映。

电影《花样年华》片尾

刘以鬯80年文学创作首度结集出版

“给香港历史加一个注释”

刘以鬯曾说:“我无意写历史小说,却有意给香港历史加一个注释。”2024年8月,刘以鬯先生80年文学创作首度结集并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刘以鬯文集》共12卷,468万字,包括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微型小说、散文、诗歌、评论、讲演录、序跋等文学体裁。其中,第1卷收长篇小说《私恋》《酒徒》,第2卷收长篇小说《围墙》《陶瓷》,第3卷收长篇小说《岛与半岛》《对倒》),第4卷收长篇小说《他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吧女》,第5卷收长篇小说《香港居》《时代曲》,第6—7卷收中篇小说,第8卷收故事新编,第9—10卷收短篇小说、微型小说,第11卷收散文、诗歌、评论,第12卷收评论、讲演录、序跋。

文集还收录50余幅珍贵老照片、原稿手迹和原版封面,以及2015年2月8日刘以鬯生前写下的《致读者》:“世人万万千,相异如其面;杰作可充栋,篇篇个性浓。我十八岁始发习作,矢志努力创新、与众不同。数十年实验结晶,得汇于兹,要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美意。诸君惠阅若有共鸣,余愿足矣。”

《刘以鬯文集》藏书票

1960年,刘以鬯与夫人罗佩云摄于香港

《刘以鬯文集》的编纂始于2014年,至2024年出版历时10年。据编者梅子介绍,刘以鬯生前对文集的选编非常重视,各卷分类和篇目基本遵循他本人的意见。刘以鬯去世后,有关作品内容、版本和创作、发表背景等问题,则大都由夫人罗佩云凭借记忆或从剪报等资料中寻找线索协助解决。刘以鬯作品以小说为主,文学评论其次,散文又次之,新诗较少,翻译甚多。最终从他6000万字作品中精选了写于1932—2015年间的作品约共468万字,而大量翻译作品未选入。

“出版《刘以鬯文集》,

是对香港文学的支持和肯定”

(从左至右)《香港文学》主编游江,刘以鬯夫人罗佩云,《刘以鬯文集》编者梅子

在7月20日香港书展举办的“梅子、罗佩云谈刘以鬯文集”座谈会上,《刘以鬯文集》编者梅子和刘以鬯夫人罗佩云回顾了文集的编纂过程。梅子认为,香港作家或土生土长,或来自港外,刘以鬯是后者的标志性人物。刘以鬯作品描写香港小人物与城市风貌,为香港历史留下注释,其创作上的标新立异,为文学界贡献良多。出版《刘以鬯文集》,是对香港文学的支持和肯定。罗佩云称赞文集装帧之美、印制之考究,对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精心编辑和出版表示感谢。《香港文学》总编辑游江说,刘以鬯先生于1985年1月创办的《香港文学》,如今已成为香港历史最悠久、最具代表性的纯文学刊物。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刘以鬯文集》,是对刘以鬯文学成就和地位的充分肯定。

“刘以鬯是香港文学的传奇,

也是无法忽视的制高点”

《刘以鬯文集》的出版在文学界引起极大关注。

中国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 邱华栋

刘以鬯是香港文学的传奇,也是无法忽视的制高点,有他的存在,香港的商业社会算是有了文学的纯粹性,他的独特性正在于此,不可替代,高拔傲岸。他赋予笔下任何一部作品恰当而极具创造性的形式感,使表达和如何表达都成为当代文学的奇观。一个前无来者、后无追者的遗世独立的中文大作家。

南京大学人文社科资深教授 丁帆

刘以鬯的“现代现实主义”创作理念推动了香港文学的繁荣发达,其独标“与众不同”的文学是他对文学审美个性的倡扬,他意识流小说写作的“内心独白”不仅提升了香港文学的品位,同时也是推动内地八十年代文学前进的重要驱力。

香港岭南大学中文系教授 许子东

刘以鬯是香港文学跟五四现代文学之间最重要的桥梁,他的作品完整地衔接了五四文学的神韵。他开创了香港文学的现代主义,使现代主义成为香港文学的主流。

深圳大学文学院教授 南翔

刘以鬯的小说古今打通,中西打通,雅俗打通,在庞大的创作体量中,亦凸显了作者孜孜不倦的探索用心。他的作品色彩斑斓,形式多样,寓意丰饶,是华文小说界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 黄万华

刘以鬯先生的百年生涯,当是香港文学史中最要着力写好的一笔。从上海到香港,他以“勇气”和“傻劲”坚守文学,成为中国作家中自觉而持久地以香港为基地来沟通中国文学、世界华文文学的第一人。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赵稀方

刘以鬯的独特历史贡献,可以从他创办的《香港文学》体现出来:不仅以对严肃文学和现代主义的坚持打破香港文学的商业化格局,而且确立了香港文学的自我定位——它是中国文学的一个部分,不过不是普通的一部分,而是世界华文文学的中心。

“他以自己丰富多彩的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见证了香港文学的进程”

在8月22日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朝内166号文学讲座活动中,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陈子善回顾了自己与刘以鬯的交往故事,认为《刘以鬯文集》中写巴金、周海婴、端木蕻良等现代作家的散文和评论,为现代文学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陈子善说:“刘以鬯先生是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少见的多面手,在小说、散文、评论和文学编辑等众多领域里都有卓越的贡献。他以自己丰富多彩的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见证了香港文学的进程,成为香港文学的一代宗师,也在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巴金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周立民对《酒徒》《对倒》做了文本细读,他认为:“刘以鬯先生的作品都不算宏大,然而,它却打开了我们宏阔的内心。他的文字表达的不但是一种心绪,而且倒映出现代社会的种种面相,让我们看到现代人内心的迷离、逃脱和挣扎。这是与我们一同去体验大时代的文字,它虽然不安,却永远在跳动。”

那些闪亮的句子

刘以鬯的文学创作以标新立异的构思、叙述和令人惊艳的金句为突出特点。12卷的文集中布满金句。以下是《酒徒》中的金句摘录:

生锈的感情又逢落雨天,思想在烟圈里捉迷藏。推开窗,雨滴在窗外的树枝上霎眼。雨,似舞蹈者的脚步,从叶瓣上滑落。扭开收音机,忽然传来上帝的声音。我知道我应该出去走走了。

所有的记忆都是潮湿的。

如果酒可以教我忘掉忧郁,又何妨多喝几杯。理智不良于行,迷失于深山的浓雾中,莫知所从。有人借不到春天,竟投入感情的湖沼。

我欲效鸟雀之远飞,一开始,却在酒杯里游泳。

借来的爱情,只是无色无臭无形的一团,游弋在黑暗中,与黑暗无异。

寂寞被囚在深夜的斗室中,而欲望则如舞蹈者。突然想起幕前的笑容与幕后的泪水。

连契诃夫也会感慨地说出这样的话了:我们的灵魂空洞得可以当作皮球踢!

思想是稻草,突然忘记昨日的风雨以及逝去的蝉鸣;但见女巫爬上天梯,欲望企图登陆月球。两个孤独的旅客相遇于雨夜的凉亭,结果下了一局象棋。影子压在失名的石头上,石头出汗。春天躲在墙角,正在谛听踩在云层上的足音。

没有一条柏油路可以通达梦境,那只是意象的梯子。当提琴的手指夹住一个叹气时,酒窝还没有苍老。

杨露就是这样的一个舞女。从外表看,她不会超过十六岁,但是她有一颗苍老的心。

有一出悲剧在我心中搬演,主角是我自己。

眼泪是先头部队,狂哭随后。牧者迷失路途抑或那一群小羊迷失路途?忽然想到七十二。这七十二是蓝色的,因为我喜爱蓝色。

就某种意义上,思想的范围比空气还大。用小刀割一块思想,放在实验管中,从它的组织去认识无限大。

思想是没有极限的。

宇宙有极限吗?

有的。宇宙的极限就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不知道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但是十个活人中间,至少有九个是不想探求生存的意义的。我又何必自寻烦恼,人生原是上帝嘴里的一句谎话。

我是不希望有个镀金的灵魂的,却惧怕黑色占领我的心房。有人认为智慧是上帝的礼物,我反对这种说法。我认为智慧是魔鬼手制的药丸,吞得多的,烦恼也多。

稿件复审:张    一

稿件终审:王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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