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成林，以其独特笔触创作出中篇小说《站在后面的人》。他的一生，创作多篇小说，部分小说改编成电影，成为传世佳作。这篇小说，以其深刻悲剧内核和细腻笔触，触动无数读者心灵。
站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那个未曾谋面的背后之人，构成文本深刻隐喻。表面上，这是一个关于爱情被世俗摧毁的悲剧，但细读之下会发现，真正悲剧制造者并非某个具体的人，而是那些站在背后的沉默者。他们用道德名义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白玉兰和我逐渐逼入绝境。这是一个关于人性善恶、社会伦理道德的深刻探讨。作者以惊人笔力，揭开集体暴力最隐秘的运作机制，窃窃私语、侧目而视、默契排挤，足以摧毁一个鲜活生命。
作者以写信方式，缓缓铺开一段缠绵爱情故事，同时交织人性善恶，社会伦理道德。文中的我，一个刚从大学毕业，被分到偏僻化工厂的年轻人，生活单调枯燥。这时，他遇到医生白玉兰，两人情投意合，却因白玉兰未离婚的身份，被厂里视为乱搞男女关系，抓到保卫科。这场风波，两人关系曝光。马宝南趁人之危，强奸白玉兰，被关进派出所。白玉兰离婚，离开医务室，被迫去扫大街，为了保全我，为他们的爱情留下最后的体面，故意对我冷若冰霜。这一系列事件，赘述人们面对伦理道德抉择时，正义最终战胜邪恶，但留下的却是无法抹去的伤痕。
《站在后面的人》提醒我们，最大的恶并不在明目张胆的罪行中，而在那些默许、无心议论、习惯性排斥里。这些最微小的暴力种子，在适宜土壤中，长成吞噬人性的怪物。作者通过这一悲剧内核，映照社会群像，揭示集体暴力的可怕。
环境描写在小说中起关键性作用。夹皮沟里的化工厂，冬雨绵绵中发霉的单身宿舍，像蚯蚓般钻入深山的破旧面包车等空间意象，共同构成一个封闭微型社会。这种环境，任何异于常规的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集体审视焦点。
环境描写增强小说真实感，营造一种压抑悲剧氛围。冬雨绵绵，仿佛是大自然对这段悲剧爱情的哭泣。发霉单身宿舍，象征我和白玉兰被世俗所囚禁的人性温度。破旧面包车，像是命运枷锁，将两人紧紧束缚在偏僻角落。这些环境描写与小说悲剧内核相互呼应，共同构成小说独特艺术魅力。
《站在后面的人》从空间禁锢到语言规训，从角色分配到自我审查，每一个环节都有无数站在背后的人默契配合。本文展示暴力如何被日常化、合理化为伦理道德。当白玉兰最终沦为扫大街的边缘人时，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偶然悲剧，而是一套精密运作的社会机制必然产生的结果。
文章中运用大量俗语，增强乡土气息。我被分到夹皮沟来，就是命运写照。小说语言乡土特质构成暴力最完美伪装。“人比人气死人、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类俗语，表面是民间智慧结晶，实则是集体思维标准化工具。这些被反复传诵的固定表达，潜移默化塑造人们价值判断。当马宝南强奸白玉兰罪行被揭发后，这些俗语迅速转向，成为谴责恶行的现成道德武器。集体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既能制造受害者，又能随时扮演正义审判者。
文中多处运用比喻、拟人修辞手法，使得语言愈发鲜活。“面包车宛如蚯蚓一样往山里钻，它越钻越深，我感觉自己离地球越来越远。”生动描绘工作地偏远。“我站在单身楼前，我就像一枚石子，一下被扔进了无穷无尽的大海……”青春和梦想随着环境变迁而湮灭。这些场景描写，为后文埋下伏笔。人唯有空虚寂寥时，爱情才会变得刻骨铭心，映射出人性脆弱，以另一种行为方式救赎虚幻灵魂。
敖成林对人物形象塑造堪称精湛。他借助气味、声音、视觉冲击等细节，强化场景代入感，让读者身临其境置身小说世界。马宝南的硬伤害的代表固然可恨，但那些站在背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同事、邻居才是维持暴力系统的关键。田梅勾魂眼和守不住秘密的嘴巴，王二毛向白玉兰扔石头的卑劣，杨小菲的咄咄逼人。这些看似次要的人物，共同构成一个完整暴力生态链。白玉兰从保卫科出来，遭遇马宝南侵犯和王二毛的公开羞辱，这种从言语暴力到身体暴力的升级，展现集体默许下恶行的必然演变轨迹。
小说心理描写细腻，暴露集体暴力最隐秘环节，受害者自我异化。作品中的我将白玉兰称为“扫把星”的潜意识命名，暗示已经开始内化外界的道德评判；白玉兰离婚后对我冷若冰霜，则是自我惩罚的极端表现。我在蒸馏车间反复蒸馏同一批水的病态行为，既是排遣无聊，又是对集体暴力的荒诞模仿，或者是弱者的无声抗拒。如同社会对异己者不断提纯，直到符合某种虚构标准为止。而“从未有人过问”的常态化操作，道出可怕特质，人们视而不见。
这篇小说之所以能超越简单道德批判，在于它揭示每个人都可能成为站在背后的人。当我们用异样眼光打量不符合常规的他人，传播未经证实流言，以“为你好”名义施加压力时，实际在参与这场无声暴力。作者用文学锐利刀锋剖开集体道德最伪善的面具。
总的来说，作者通过细腻笔触，生动语言，丰富人物形象描写，为我们呈现一个充满人性善恶、社会伦理的道德故事。让我们看到人性扭曲，爱情卑微，社会冷漠，从而感叹命运无常，更加珍惜眼前一切。
【作者简介】
李春燕，中国林业生态作家协会会员、曲靖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北方文学》《散文选刊》《三角洲》《名家名作》“云南文艺评论”“学习强国”平台等，参加征文比赛有获奖。
来源：云南文学评论
编辑：尹春艳
审核：卢志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