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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浅夏,已成诗
风雨飘摇
2025-05-25 08:43:49
浅夏的风,总是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温柔,从树梢间溜过,又轻轻拂过人的面颊。这风不像春日的料峭,也不似盛夏的燥热,它只是静静地来,又静静地去,仿佛怕惊扰了谁的好梦。


我走在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些光影随着风的节奏轻轻晃动,像是无数细碎的金箔,又像是被谁随手撒下的诗句。我想,这大约便是浅夏的文字了——不事雕琢,却自有其韵味。

路边的栀子花开了。这花倒也奇怪,偏拣这春夏之交的时节绽放。花瓣洁白,花心微黄,香气却浓得化不开。我每每经过,总不免驻足片刻。这花香不似玫瑰的甜腻,也不似桂花的霸道,它带着几分书卷气,仿佛是从线装书页间逸出来的,叫人想起那些被时光浸染的旧诗句。


"栀子花开六出,清香暗袭人衣袂。"不知是哪位古人写下的句子,此刻竟分外应景。花开花落本是寻常事,偏生文人墨客总爱赋予它们别样的意义。想来,这浅夏的栀子,大约也承载了无数人的心事罢。

转过街角,忽见一池新荷。荷叶才露出水面,尚未完全舒展,边缘还带着稚嫩的卷曲。几滴水珠在叶面上滚动,阳光一照,便成了小小的明珠。这景象让我想起李义山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诗真是奇妙的东西,千百年前写就的句子,竟能与眼前的景致如此契合。


池边坐着一位老妇人,银发如雪,正低头绣着什么。我走近了看,原来是在一方素帕上绣荷花。针脚细密,花色鲜活,那含苞的荷竟似要从帕子上跃然而出。老人觉察到我的目光,抬头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岁月的故事。

"姑娘也喜欢荷花?"她问。

我点头:"喜欢,尤其这初绽的荷,最有味道。"

老人将绣品稍稍举起,对着阳光端详:"我绣了六十年花,还是最爱这夏初的荷。开得矜持,谢得从容,不像那盛夏的,开得太满,反倒失了韵致。"

我忽然明白,原来这浅夏的荷,恰似中年女子的风情——不再有少女的张扬,却多了几分含蓄的底蕴。开也好,谢也罢,都带着一种自知的美。


归途上,天色渐晚。西边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云彩被勾勒出金边。几只归巢的鸟儿从头顶掠过,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这暮色中的浅夏,竟比白日更添几分诗意。

我想起张岱在《陶庵梦忆》中写夏日:"庭中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这般闲适的笔触,非历经沧桑者不能为。浅夏的美,原是需要静下心来品味的。它不如春之绚烂,秋之萧瑟,冬之肃穆,它只是安安静静地存在着,像一首被反复吟咏却始终新鲜的小诗。

回到家,推开窗户,让晚风带着花香涌入。书桌上摊开的诗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恰好停在王维的那首《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这诗写的是春景,此刻读来,却与浅夏的心境莫名契合。


原来四季之中,浅夏最似诗。它不刻意,不张扬,只是将点点滴滴的美好,悄然编织进时光的缝隙里。待你发觉时,那些遇见已成绝句,那些瞬间已入诗行。

浅夏如诗,诗如浅夏。而我们,不过是行走其间的几个韵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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