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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笺上,那些温暖的笔触
美食课堂
2025-06-01 09:54:42
窗外的雨丝斜织着,轻轻敲在玻璃上,像谁的手指在低语。天色昏沉,远处的山影被雨水晕染成一片朦胧的黛色,偶尔有风掠过,庭院里的老槐树便沙沙作响,抖落几片湿漉漉的叶子。


我独坐案前,一盏昏黄的台灯映着那些旧笺,纸页早已泛黄,边角微微卷起,墨迹也淡了,却仍浮着一层微光,像是时光的碎屑,在记忆里轻轻闪烁。

母亲的家书,总是折得极整齐的,边角严丝合缝,仿佛她的人一样,一丝不苟。她的字迹端正,一笔一划,从不潦草。我每每拆信时,指尖总能触到纸张特有的微糙,像是抚摸过她因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

信的内容无非是些琐事——菜价涨了几文,邻家的猫生了崽,父亲的老寒腿又犯了。可读着读着,眼前便浮现她伏案书写的模样:煤油灯的光晕染着她的侧脸,眉头微蹙,嘴唇轻抿,写错一个字,必定要重抄一遍,不肯马虎。


后来收到女友们的信,便活泼得多。她们的信笺常常带着淡淡的香气,有时夹一片风干的茉莉,有时是一角褪了色的戏票。字迹飞扬,东倒西歪地爬满纸页,时而拥挤如闹市,时而疏朗似旷野。

阿英尤甚,她总爱在信纸的边角画些小像,有时是自己的笑脸,圆圆的眼,翘起的嘴角;有时是我生气的模样,眉毛倒竖,嘴巴撅着,旁边还要添一句:“瞧你,又恼了!”如今翻看,这些信竟比日记还要鲜活,仿佛一抖落,就能听见当年的笑声。

情书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多。少年时的情愫,总是羞于直白,即便写了,也多是曲笔。我曾收到过一封,通篇谈的是天气与读书,却在页脚极隐蔽处,画了一颗极小的心。那心画得拙劣,左边大,右边小,像是紧张得手抖,又像是怕人发现,匆匆添上的。后来那人如何了?记忆竟已模糊,唯有那颗歪歪扭扭的心,仍清晰如昨。


最教我怅惘的,却是那些未能寄出的信。写给已故祖母的,写到一半,泪水便晕开了墨迹;写给远行友人的,写完后才发现,早已断了联系;写给决裂情人的,字字句句都是不甘与遗憾,最终却只是揉皱,又展开,再揉皱。

有一封写给幼时同伴的,写到中途,忽而想起她早已不在人世,笔尖便悬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那半页残笺,后来被我夹在书里,成了书签,偶尔翻到,心口仍会微微一疼。

如今的人,大约不写信了。短信微信,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删除的工夫都省了。那些纸上的字句,那些等待回信的焦灼,那些反复摩挲信纸的温柔,怕是再难寻觅了。


雨仍在下,细密如织。我合上匣子,指尖残留着纸张的触感,微凉,却莫名温暖。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些写信的人,从笺上走来,带着各自的体温与气息,在这雨声中,与我默默相对。

时光流逝,而温暖的笔触,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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