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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刘建峰 ‖五味子里的童年时光
刘建峰
2024-09-20 09:07:15

五味子里的童年时光 

刘建峰 

前段时间,和母亲视频通话,她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家乡五味子种植基地开始采摘了。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政府部门专门召开隆重的开摘盛会,邀请县领导、收购商代表和过往游客参加,那一天锣鼓喧天,歌声嘹亮,人潮涌动,乡亲们可高兴了!

这个消息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四十年前的童年时光。

在乡下的秋天,当丰收的季节来临,大山深处的五味子便成了我心中最美的风景,那一串串红彤彤的五味子,犹如璀璨的玛瑙,闪耀着童年的光芒,承载着岁月的记忆。 

记忆中的大山,巍峨耸立,云雾缭绕。它像是一个神秘的守护者,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和他们的生活。每年秋天,父亲都会背着竹篓,走进这片深山老林,去采摘那红彤彤的五味子。

父亲出发的时候,天还未亮。他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衫,脚蹬一双结实的布鞋,带着干粮和水壶,踏上了漫长的采摘之路。我听爷爷讲,这一路上会有崎岖的山路、茂密的丛林和未知的危险,但父亲却从未退缩。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渐行渐远,仿佛是一位勇敢的探险家,去寻找那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宝藏。

当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我便开始盼望着父亲的归来。我会坐在家门口,望着远方的山路,朝着父亲出行的方向焦急的等待,想象着父亲满载而归的情景。终于,在夕阳的余晖中,我看到了父亲熟悉的身影。他背着满满一竹篓的五味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我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接过父亲手中的竹篓,仔细地端详着这些珍贵的果实。那红彤彤的五味子,密密麻麻串在一起,小巧玲珑,圆润饱满,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我忍不住掐掉一颗,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那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甜在心里。

母亲告诉我五味子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故事。相传生活在长白山脚下的苦娃自幼父母双亡,给刁员外做工受尽虐待,积劳成疾。后因病重被员外赶出家门,扔在树林边。一只喜鹊飞来撒下种子,长出小树结满红里透黑的果子。苦娃吃下后,顿觉甘、酸、辛、苦、咸五味俱全且爽口,竟精神焕发,疾病全消。此后苦娃开荒种地、娶妻生子。后来这些树的果子在长白山脚下生长,穷人们吃了能百病消除。每年此时,苦娃都不忘祭拜神果树,五味子也成为了穷人的治病良药。随着时间的推移,善良的喜鹊携带五味子的种子撒遍各地的深山老林。

母亲是舍不得吃这些五味子的!

她会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摊在院子里,让阳光均匀地洒在上面,慢慢地晒干。母亲会不时地翻动着五味子,确保它们能够均匀地干燥。我知道,母亲是想把这些五味子卖个好价钱,为家里增添一份收入。

古代医书对五味子的药效多有记载,《神农本草经》言其“主益气,咳逆上气,劳伤羸瘦,补不足,强阴,益男子精。”《名医别录》记载:“养五脏,除热,生阴中肌。”《本草纲目》则称:“酸咸入肝而补肾,辛苦入心而补肺,甘入中宫益脾胃。”“五味子,敛气生津,五味俱备。酸咸为多,故专收敛肺气而滋肾水,益气生津,补虚明目,强阴涩精,止呕住泻,宁嗽定喘,除烦渴,消水肿,解酒毒,收耗散之气,瞳子散大。”其他古代医学书籍也都有不同的记载,可见五味子自古以来就备受推崇,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些五味子不仅是我们家的经济来源,更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为家人的健康保驾护航。

我自幼体弱,母亲一直为我的身体状况忧心忡忡。尤其是我常常久咳不止,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却总是不见好转。看着我日益消瘦的面庞和虚弱的身体,母亲心疼不已。后来,母亲听村里的老人说,五味子和蜂蜜一起熬汤可以治疗久咳。于是,母亲便决定试一试。

她精心挑选了一些饱满的五味子,洗净后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慢慢熬煮。待汤汁变得浓稠时,加入蜂蜜搅拌均匀。母亲端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五味子蜂蜜汤,小心翼翼地送到我的面前。那汤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道酸甜可口。我喝下那碗汤,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我坚持喝着五味子蜂蜜汤。渐渐地,我的咳嗽症状开始减轻,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力气。看着我的病情一天天好转,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每当有收购五味子的商贩来到村里,母亲便会精心挑选出那些干燥、饱满的五味子,装在袋子里,拿去卖钱。

在采摘五味子的季节里,偶尔我也会跟着父亲一起走进大山。那茂密的丛林、清澈的溪流、欢快的鸟鸣,都让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魅力。父亲会耐心地教我如何寻找五味子。他告诉我,五味子一般喜欢生长在较为湿润的地方,比如溪边、沟谷等地。要留意那些枝叶繁茂的灌木丛,五味子常常隐藏在其中。而且,成熟的五味子颜色红彤彤的,十分鲜艳,很容易被发现。

父亲还教我采摘的方法。他说采摘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伤到五味子的藤蔓,这样来年它还能继续生长结果。要用手轻轻地握住五味子的果穗,然后慢慢地拧下来,放入竹篓中。如果遇到高处的五味子,可以借助梯子或者长杆,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一次,我和父亲像往常一样在山林中寻找五味子。我兴奋地穿梭在树林间,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大马蜂窝。瞬间,马蜂倾巢而出,向我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我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呼救。父亲听到我的呼喊声,立刻冲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力挥舞着,驱赶着马蜂。同时,他大声喊着让我趴下,不要乱动。

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的身前,保护着我。马蜂不断地攻击着父亲,他的脸上、手上被蜇了好几下。在父亲的保护下,马蜂渐渐地散去了。我看着父亲受伤的脸庞和手臂,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待马蜂散去,父亲在附近找了一些蒲公英抹在伤口处,暂时减轻疼痛。

如今,相关部门大力推广改良五味子品种。通过科学的种植方法和技术手段,提高五味子的产量和品质。这不仅为农民带来了更多的经济收益,也为乡村旅游注入了新的活力。人们可以来到乡村,亲自体验采摘五味子的乐趣,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同时,还可以了解五味子的药用价值和文化内涵,丰富自己的知识阅历。

古人笔下,五味子受到他们特别的青睐。苏轼曾在《五味子·南湖道中》中写道:“味带五香清,寒性能润干咳平。始知远古翻崇帝,服此莫逢访旧名。”描绘出五味子不仅有香味,气味清新,还能润肺止咳。

唐代诗人杜甫的诗句“感君五味子,何以报德意。待才酬佳句,双鸾捧玉觥”,将五味子视为一种珍贵之物。宋代苏轼在《五味子·南湖道中》写道:“味带五香细气清,寒性能润干咳平。始知远古翻崇帝,服此莫逢访旧名。”为五味子的药用价值,又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文化色彩。

唐代诗人白居易“五味子,丹青图,松林翠色湛身入”,诗中的五味子被形容为“丹青图可见其珍贵与不凡,同时“松林翠色”描绘了五味子生长的环境,暗示着它的生命力与顽强,整首诗将五味子与自然环境相连,展现了其美好的自然品质。

在当代诗人眼中,五味子因功效众多,纷纷写诗赞美:

褐枝藤老耐霜寒,熬尽苦辛凝作丹。五味全时真气聚,晶如紫玉配王冠。

溪旁沟谷绿枝藤,春茂秋实万点红。天地精华凝五味,结珠似玉济苍生。

现在的中药铺里五味子仍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为患者带来健康的福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长大,离开了家乡,来到了城市。城市里的生活虽然繁华热闹,但却少了那份乡村的宁静和纯真。每当我想起那大山深处的五味子,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浓浓的乡愁。

如今,父母也渐渐老去,他们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有力气去采摘五味子了。但那些关于五味子的记忆,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中。那红彤彤的果实、酸甜的味道、父母的辛勤付出,都成为了我童年时光中最珍贵的回忆。

现在的五味子更是连接着过去与现在、乡村与城市、亲情与回忆的精神纽带。

无论岁月如何流转,无论我走到哪里,那大山深处的五味子,那童年的味道,都将永远陪伴着我,成为我心中永不磨灭的印记。#顶端秋日创作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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