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安
只要有闲暇,每天早上七点钟去火车站广场晨练是我一贯坚持的习惯。年轻时候没有刻意锻炼身体,年近半百,身体各种状况都出来了,高血压,血脂高,糖尿病,逼着我不得不强制锻炼了。每天跑跑跳跳,体重减下来了,浑身也感觉到舒服多了,何乐而不为呢?
我锻炼的地儿在健身器材的旁边,一个相对独立的场地,东边是铁路办公区的院墙,上面爬着葡萄藤,雷公藤等,早晨看着一条条新抽出来的生机勃勃的蔓,是一种享受。
广场上晨练的人很多,健身方式也是五花八门,有慢跑的,有三五人一起悠闲散步的起,有在健身器材上练的,有跳广场舞的,有倒走的,有撞柱的,有打羽毛球的,有甩鞭子的,有飘彩带的……而我则是慢跑加散步,然后跳绳500下。
在这个角落里锻炼的还有一位大哥。他矮矮的身材,肤色稍黑,花白头发,圆脸,小眼睛,大嘴。穿一身练功服,旁边一个小播放器,放着舒缓轻柔的乐曲,他就伴着这乐曲,打起优美的太极拳,有时是舞剑,拳术里我不太懂,不知是哪家功。
每天早晨,我们都相伴渡过一个充实的早晨,我们从相识一笑,就开始各练各的,互不影响。他结束得早一点,而我的就费时间一些,他收拾好物什,骑上电瓶车离开很久,我才搞完自己的项目,打道回府。
就这样一年多,但我们只是微笑打个招呼,并没有交谈,更不知道各自的情况。有一天早晨,我照例去晨练,发现他没有来。我想,大哥一向是个守时的人,没来可能是有事情来不了了。谁知,接连着,接连着,十多个早晨都没见到他的身影,我不知怎的,怅然若失,感觉到格外孤独,就像一个演员没有观众似的。我的思绪胡乱驰骋,设想他遇到了什么情况,又自己摇摇头,否定着这些想法。
一天早上,锻炼完,正收拾东西,听见健身器材那有人说话:“一个多月没见那个打拳的啦!”另一个说:“是啊,不见他来了!”旁边一个公鸭嗓的大娘说:“他啊!来不了了!在地底下呢!”我大吃一惊,想凑近些听,可他们却没有再往下说。“你们刚才说,那个打拳的,怎么了?”“怎么了?他冠心病,他儿子儿媳妇跟他吵架,一口气没上来,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啊?”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的鼻子有点发酸,为大哥,也为那些因生活而不开心的人。
从此,这个角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跳五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