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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虞出土铭文砖所见地名考
越地文献
2025-05-23 20:10:16


2011年7月,绍兴古砖藏友“石华”等二人途径剡城,知余嗜古,赠古甓拓片若干,其中涉及上虞、始宁县里名资料,颇具历史研究价值,考录如下:

一、“上虞东乡菁江里晋世太元十六年麋氏作”砖

     按砖文,此砖由墓主麋氏作于晋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即公元391),太元是东晋皇帝晋孝武帝司马曜的第二个年号,共计21年(376年-396年)。菁江里为上虞东乡之里名,史籍无载,砖出上虞,但是确切出土地未能核实。从菁江里”之名推考,应与古菁江相关。

     《四明山志》卷一(名胜·箐山记载:“谢康乐《山居赋注》:‘三菁,太平之北;太平,天台之始。’《日门馆碑》所谓结架菁山之北,皆指是也。当姚江导源名为菁江,历上虞境尽,始为姚江。故唐权德舆诗云:‘越郡佳山水,菁江接上虞。’三菁者,上中下也。”可见,姚江源头为菁江,流经上虞境之后才名姚江。

     古菁江究竟在何处呢?清乾隆《余姚志》卷三(山川)载:“姚江,导源太平山及菁山,过断溪,初出为菁江,西流至于上虞通明坝,新河注之。”可见,古菁江发源于上虞与余姚两县交界的太平山,流经上虞境。

     清光绪《浙江水陆道里记》(上虞县)又载:“通明江,又名姚江,径流老通明闸,通明江自此承四十里河之二支水起东北流至谢家桥市四里。”光绪《上虞县志》卷十九按《四明山志》在通明江条目下注:“通明江即古菁江,非入姚境始为菁江也。”

     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之九十二(浙江四)则有更详细的记载:

    “姚江在县治(余姚)南。阔四十丈。源出太平山,西至上虞县之通明坝,乃东折而北,五十里中,凡十余曲。东流过城南之江桥,又东过咸池汇,复十余曲,乃东入慈溪县,而为前江。境内曲折流,凡二百里,一名舜江,亦曰蕙江,县境诸水悉流入焉。又菁江,在县西十五里,接上虞县之新河,县境西乡诸水,悉汇入焉,以注于姚江。”

     “通明江,县(上虞)东十里,即姚江之上流。以通明坝当其上,因名。其西即运河也,起县西三十里之梁湖堰,经县治前至通明坝,亘三十里,潴溪湖众水,以通舟楫,资灌溉。又为孟宅、清水二闸以杀其流。嘉靖间,邑令杨绍芳复堤塘,浚壅塞,往来者便之。”

     由此可以明确,通明江即古菁江之主流,出上虞境入余姚,称姚江。顾祖禹清楚地指明了通明江县(明清县治丰惠)东十里,即今丰惠通明一带。

     按砖文“上虞东乡菁江里”之言,菁江里当时上虞东乡范围。然东乡之名,历代上虞县志无考。查光绪二十九年德堂上虞前江金氏家谱》记载:汉高祖七世孙、固始侯韶为避莽篡政后杀害刘氏家属,卯、刀留金,以示不忘本。韶38世孙、御史廷美随宋高宗南渡来浙,其分支始居上虞东乡七滩(今上虞丰惠镇渔门),45世孙镒八、镒九兄弟俩于元大德年间自渔门适居西乡前江,为前江金氏始祖”这是家谱资料所见关于“上虞东乡”信息,按家谱所言,丰惠渔门(原夏家村、金家村、岙底村属上虞东乡。

     唐长庆二年之前,上虞县治在百官,今丰惠一带地理位置属上虞之东乡无疑。而根据砖文晋世太元十六年”可知,上虞“东乡”之名早在东晋时就已经存在。结合上述文献,“菁江里”当为东晋时上虞县东乡之里名,今地理位置概在丰惠通明、虞东一带,近余姚界。  

 

二、“会稽始宁都鄉北饶里番起造”砖

     砖出上虞上浦附近,墓主番起,同坑砖另有纪年铭文“永嘉二年太岁在戌辰七月廿日所作也”。

     永嘉是西晋皇帝晋怀帝司马炽的年号(公元307年至公元313年),共计7年。永嘉二年即公元308年(干支:戌辰)。

     始宁为县名,晋时属会稽郡。《后汉书·郡国志》:“上虞,汉末分南乡立始宁县。”;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浦阳江又东北迳始宁县西,本上虞之南乡也。汉顺帝永建四年(公元129年),阳羡周嘉上书,始分之。”;《宋书·州郡志》:“始宁令,何承天志,汉末分上虞立。贺《续会稽记》云:顺帝永建四年,分上虞南乡立。《续汉志》无。《晋太康三年地志》有”始宁县废于隋开皇九年(589),存在461年之久。始宁县范围大致在今上虞上浦至嵊州三界、仙岩一带,故治在今嵊州三界。

     砖文中隶书的”字初看与“卿”近似然晋代无“都卿”之官职,无法说通。按砖文地名辖属关系疑为”字,查考《中国隶书大字典》第252页(陈振濂主编,浙江古籍出版社),唐墓志中确有隶书“”字与砖文一致。1987年安徽省当涂县文管所发现一件东吴时期的地券券文录:吴故夷道督奋威将军诸暨都侯会稽孟赟”,其中的“”字书写笔画与砖文“”字一致。类似在古地中出现都乡及里名的还有:始安郡始安县都乡都唐里”、“平阴都乡市南里”、 南阳郡涅阳县都乡上支里”等。

   “都鄉”之名,意犹坊厢,下为里。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二有载:“乡里以县统乡,以乡统里......都乡,盖即今之坊厢也。都乡之制,前史不载。按都乡盖即今之坊厢也。《汉济阴太守孟郁尧庙碑》:成阳仲氏属都乡高相里。古代城市区划,城中曰坊,近城曰厢,因以坊厢泛指市街
   北饶里当为始宁县都乡之里名,史籍无载。从砖出土地来看,今上虞上浦一带西晋时属古始宁县管辖,为今人研究古始宁县地域范围提供了第一手参考资料。  

结语:

光绪上虞县志》卷十八·坊)前言曰:“隋以前不可考,唐十道图县各有乡有里,然其兴废因革亦靡得记焉。”故上述两方晋代古砖铭文所录上虞东乡菁江里“会稽始宁都北饶里地名可补上虞建置史之阙,具有较高的文史研究价值


---原刊于《上虞史志》2011年4季刊(总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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