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1981，高考时光里的苦乐与温情（散文）
 
落榜之痛，复读决心
 
1981年的盛夏，宛如一幅被岁月晕染的油画，暖黄的色调里满是回忆的温度，永远定格在记忆的画廊之中……

那是一段与高考紧紧相连的炽热时光，少年在苦乐交织的泥沼中奋力挣扎，家人与邻里的温情，则如璀璨星辰，照亮了那段充满未知的逐梦之路。
 
时光回溯到1981年夏季，济源六中的文科班高考放榜之日，校园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息。榜单前，人群沉默而压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全班仅赵本哲一人突出重围，他的名字在榜单上熠熠生辉，宛如荒寂战场上，唯一飘扬的旌旗！

王宝桐站在人群中，望着同窗远去的背影，手中泛黄的复习资料，被他攥得指节泛白。不甘与倔强如汹涌的潮水，在他心底肆意翻涌，一个坚定的念头在心中生根发芽——他要重返战场，在复读的漫漫长路上，再度披荆斩棘！
 
复读鏖战，长夜苦读
 
复读的日子，像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异常残酷的持久战！

晨昏交替，时光被浓厚的油墨味层层包裹。王宝桐的书桌前，演算纸越堆越高，如同他心中堆积如山的压力；书本的边角被摩挲得毛糙不堪，记录着无数个日夜的苦读。

深夜的教室，寂静得能听见时光流逝的声音，唯有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是在与命运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聒噪着，与翻书声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曲焦虑的协奏曲，搅得人心神不宁……
 
高考战场，紧张煎熬
 
高考的日子终于来临，王宝桐怀揣着紧张与期待走进考场。考场内，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凝固，监考老师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此刻，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震颤，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两天的鏖战，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把钝刀，在他的神经上缓缓割过。当最后一科收卷铃，划破凝滞的空气，他瘫坐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恍然间，才惊觉掌心早已沁满冷汗，衣衫也被汗水湿透。
 
放榜时刻，苦尽甘来
 
放榜那天，济源六中的红榜前人头攒动，热闹得如同过年的集市。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与紧张，眼神在榜单上急切地搜寻着熟悉的名字。

王宝桐在人群中，艰难地挤到前面，当他的目光落在榜单上自己的名字时，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那些挑灯夜战的疲惫、做不出题时的焦灼、面对落榜阴影的恐惧，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化作眼眶里打转的热泪……

这一刻，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所有的艰辛都变成值得！
 
病痛困扰，家中调养
 
然而，高强度的学习就像一把双刃剑，在带来希望的同时，也给王宝桐的身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他患上了严重的脑神经衰弱，踏入教室，太阳穴便开始突突作痛，仿佛千万根银针扎进颅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那种痛苦，如同无数只蚂蚁在脑海中肆虐，让他坐立难安。唯有回到家中，那熟悉的环境和温暖的氛围，才能让疼痛渐渐褪去。

在休养的日子里，他半倚在竹榻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他身上，手边始终摊着书页。

他沉浸在墨香之中，试图用知识的力量，抚平内心的躁动与不安。
 
母爱深沉，集市风光
 
在这段艰难的时光里，母亲佝偻的身影，成了他心中最温暖的港湾。

清晨，母亲踩着晶莹的露水，穿梭在榆树林中，小心翼翼地打下一串串榆钱。

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无比坚定。她挎着竹篮，穿梭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间，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认真。

有一回，在邻村的集市上，一个姑娘指着他的母亲喊道：“你就是王宝桐的娘吧！”瞬间，人群的目光都聚集在母亲身上，那目光里满是艳羡与敬佩！

这位姑娘称重时格外用心，多给了几分分量。母亲紧紧攥着卖榆钱的零钱，仿佛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她特意买了稀罕的核桃仁，一路小跑着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这件“风光事”讲给王宝桐听。她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此刻的幸福……
 
叔侄情深，爱车相赠
 
平日里爱车如命的四叔，对待他的二八自行车，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总是被他擦得锃亮，链条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车铃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一首欢快的歌谣。

他从来不会让别人轻易触碰他的宝贝自行车，可得知侄儿王宝桐考上大学后，他二话不说，把钥匙塞进侄子掌心，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期许：“孩子，这几天，你就赶紧骑车去办手续吧！”王宝桐接过钥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骑着“凤凰”自行车，在乡间小路上飞驰，风在耳边呼啸，车铃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在为他的未来奏响赞歌。
 
乡邻道贺，家族荣光
 
喜讯如春风般迅速传遍了十里八村，乡邻们纷纷踩着黄土路，带着真诚的祝福登门道贺。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母亲忙前忙后，端出攒了许久的炒花生，那是她对客人最热情的款待。父亲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大姐、大哥、二姐三人都兴奋地而又细心地为他收拾着上大学的行囊，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不舍与祝福……

那一刻，王宝桐深深懂得，这张录取通知书承载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梦想，更是整个家族沉甸甸的期盼，是亲人们无数个日夜的守望与支持！
 
岁月流转，记忆长存
 
四十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匆匆流转。1981年的高考记忆却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反而在岁月的长河中愈发清晰。

那些咬牙坚持的日子，那些温暖的守望与支持，早已化作生命的底色，融入他的血脉之中。

高考教会他，人生的道路上，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只要心怀热望，脚步不停，终会迎来破晓的曙光；而亲人的爱，永远是照亮前路的不灭灯火，温暖着他走过人生的每一个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