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旷野 | 在蓝色星球上，像鸟儿一样居住—

每一片羽毛的飘落，都是自然法则的显现。

清晨的鸟鸣，不再仅仅是生命的唤醒，而是对存在的一种提问。

我们如何理解这种存在？

窗边，灵动的小身影跳跃着。它们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探索。在这片共享的天地里，动物们用生命演绎着共存的智慧。地球的环境因人类的生活轨迹而改变，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的存在方式需要重新审视？

借由《像鸟儿一样居住》，我们得以进入鸟类的奇妙世界，在广袤的森林和争锋的思想之间漫步，探索鸟类如何通过歌唱、跳舞乃至战斗等方式建立自己的领域。在这里，比利时哲学家、心理学家文西安娜·德普雷（Vinciane Despret）不仅对鸟类行为进行了科学的分析，更对自然和生命展开了深刻的探索，通过阅读，我们也将发现关于诗意地栖居的多重可能。

《像鸟儿一样居住》

Habiter en oiseau

[比]文西安娜·德普雷著，陈赛娅译

东方出版中心2024年9月

“走向旷野”丛书

故事要从一只乌鸫说起。时隔数月，我房间的窗户第一次敞开着，这是战胜冬天的一个标志。乌鸫的歌声在黎明时分吵醒了我。它全心全意地唱着，用尽全力，使出了浑身解数。另一只鸟儿在不远处回应它，声音或许就来自附近的一个烟囱。我无法重新入睡。哲学家埃蒂安·苏里奥会说这只乌鸫是用身体的热情在唱歌，就像完全沉浸在游戏和模仿之中的动物会做的那样。但是，让我保持清醒的既不是这种热情，也不是一次成功的进化——脾气暴躁的生物学家会嫌弃这种进化过于嘈杂——而是这只乌鸫能够持续集中注意力来变换每一组音符。在听到第二还是第三声鸣啭时我就被这部有声小说俘获了，每一段旋律过后我都会在心中默念：“然后呢？”每一次模进都与上一次不同，以前所未有的对位形式被创作出来。

从那天起，我每晚都会把窗户敞开。那天早晨之后，我每次失眠都会怀着同样的喜悦、同样的惊喜、同样的期待，这让我睡意全无（甚至不希望再次入睡）。那鸟儿唱着歌，但在我看来，从来没有什么歌声可以如此接近言语。这是句子，我们能够听得懂，这些句子抓住了我的耳朵，正好触及了语言文字所能触及的地方；在这种尽量不重复的努力之中，歌声从未如此不像歌声。这是言语，但处在美的张力之下，其中的每一个词都很重要。此时万籁俱寂，似乎连寂静本身都屏住了呼吸，为了配合这歌声而颤抖。我有了一种最强烈、最明显的感觉，那就是整个地球的命运，又或许是美的存在本身，在那一刻，都落在了这只乌鸫的肩上。

埃蒂安·苏里奥谈到了“身体的热情”；我从作曲家伯纳德·福特（Bernard Fort）那里得知，一些鸟类学家在提到云雀时会使用“激昂”一词。而要说乌鸫，关键词应该是“重要”。有些东西很重要，甚于其他一切，除了唱歌以外，再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通过乌鸫的歌声我们可以想象这是一件多么紧要的事情，这种紧迫感渗入了歌声之中，裹挟着歌声，将其送往更远的地方，送到其他人那里，送到其他乌鸫那里，送进我为了听清这歌声而绷紧的身体里，送到它力量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处。我感受到了一种彻底的宁静，身处窗外的城市环境之中无疑是不可能有这种感受的，这或许证明，这一紧迫感完全感染了我，以至于我再也听不到歌声以外的任何声音了。这歌声给我带来了宁静。这种紧迫感触动了我。

这歌声之所以能够如此触动我，或许是因为我不久前读了唐娜·哈拉维（Donna Haraway）的《同伴物种宣言》（Manifeste des espèces compagnes）。在这本十分精美的书中，这位哲学家谈到了她和自己的狗卡耶的关系。她讲述了这些关系如何深刻影响了自己与其他生命——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与“其他重要的生命”——建立联系的方式，她是如何学会更加专注于这个世界，更好地去倾听，更有好奇心，以及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和卡耶经历的一切能激励更多人去接触那些将来有一天也会变得重要的生命。哈拉维的这本书所做的，并且我在自己的这次经历中也发现其效力的，是唤起、引导、带来了其他关注模式，并使之成为理想模式，然后邀请人们注意这些关注模式。不是要让大家变得更敏感（这是一个相当方便的大杂烩式说法，但也可能惹人厌恶），而是要让大家去学习，变得有能力给予关注。给予关注在这里有双重含义，一方面是“付出自己的注意力”，另一方面是要认识到其他生命是如何引起注意的。这是宣告其重要性的另一种方式。

民族学家丹尼尔·法布尔（Daniel Fabre）常说，他的工作旨在研究阻碍人们入睡的一切变化。人类学家爱德华多·维韦罗斯·德·卡斯特罗（Eduardo Viveiros de Castro）为人类学提出了一个非常相似的定义：“人类学是针对重要变化的研究。”他还写道：“如果有什么任务是理所当然属于人类学的，那并不是解释他者的世界，而是要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我相信许多观察和研究动物的动物行为学家——就像在他们之前对此十分上心的博物学家一样——都向我们提出了一个类似的计划：要意识到，并且增加存在的方式，即“体验、感受的方式以及赋予事物以意义和重要性的方式”。动物行为学专家马克·贝科夫（Marc Bekoff）曾说，每一种动物都是了解世界的一种方式，这也是同样的道理。科学工作者自然不能吝惜解释，但解释的形式可以多种多样，他们可以将复杂的故事重组为生命的种种冒险，这种生命固执地尝试着每一种可能的变化；他们也可以试图揭开各种问题之谜，而针对这些问题某些动物已经给出了解决办法；他们还可以努力找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简而言之，有的解释让世界更加丰富多彩，并尊重无数存在方式的出现，而有的解释则注重秩序，提醒人们注意一些基本原则。

乌鸫已经开始唱歌了。在那一刻，对它来说只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它的首要任务就是让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它是在为冬天的结束而欢呼吗？它是在为自己的存在、为重生的喜悦而歌唱吗？它是在向宇宙表达赞美之情吗？科学工作者可能不会这样说。但他们可以肯定，初春的所有宇宙力量都为乌鸫的蜕变提供了首要条件。因为这的确是一种蜕变。这只乌鸫或许安安静静地度过了冬天，尽管困难重重，它还时不时对同类有些许不满，但它努力保持谨慎，过着平淡的生活，正是这只鸟儿，它现在栖息在它能找到的最高、最显眼的地方，拼命唱着歌。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乌鸫所能体验和感受到的一切，在此之前赋予事物与他者以意义的一切，现在都让位给了一件截然不同的、迫在眉睫的、要求严格的重要事情，这将彻底改变它的存在方式：它成了领域的捍卫者。

图片来源：智谱清言AI生图

《像鸟儿一样居住》

Habiter en oiseau

[比]文西安娜·德普雷著

译者：陈赛娅译

定价：55.00元

东方出版中心2024年9月

ISBN：9787547323250

“走向旷野”丛书

内容简介

纪录片《迁徙的鸟》科学顾问全新策划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世界报》、《比利时自由报》联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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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的第一声啼叫，到黄昏的最后一曲挽歌，从树梢的追逐嬉闹，到窗边的灵动跳跃，在我们的生活中，鸟儿的踪迹无处不在。你是否好奇，鸟儿如何选择自己的栖息地？它们如何与同伴分享空间和资源？此起彼伏的鸟鸣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神秘暗语？

借由《像鸟儿一样居住》，我们得以进入鸟类的奇妙世界，在广袤的森林和争锋的思想之间漫步，探索鸟类如何通过歌唱、跳舞乃至战斗等方式建立自己的领域。在这里，哲学家文西安娜·德普雷不仅对鸟类行为进行了科学的分析，更对自然和生命展开了深刻的探索，通过阅读，我们也将发现关于诗意地栖居的多重可能。

作者简介

作者文西安娜·德普雷（Vinciane Despret），比利时哲学家、心理学家，以对动物行为的反思性研究而闻名，被视为当代动物研究领域的奠基性思想家，著有《当狼羊同住》《动物行为学理论的诞生：阿拉伯鸫鹛的舞蹈》《章鱼的自传》等。

译者陈赛娅，南京大学法语系—法国蒙彼利埃第三大学联合培养博士生，译有《桑戈马尔守夜者》。

学者及媒体推荐

这本内容丰富、熠熠生辉的书没有教诲，没有道德，没有与人类的直接联系，但读者的脑海中会源源不断产生联系。它展示了在地球上更好地共存的各种可能方式。

——《比利时自由报》

作为一名哲学家，德普雷并不满足于研究理论的生态学。在我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威胁到 “自然 ”的时候，她探究这些理论揭示了我们现代人看待所谓 “自然 ”的方式。

——《世界报》

一本在形式和结构上都别具一格的书，德普雷并不试图揭示鸟类生活的奥秘，而是努力尊重它们的存在，她的思想非常独特。她提出了领土的问题，而今天我们可以说，这个问题极具政治性，这不仅仅是一个生态学问题：它还涉及边界的开放、内敛，以及全球化等议题。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

本书是一个小奇迹。它是哲学提供的瑰宝之一，它成功实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将精确的思想与犀利的眼光结合在一起。这本书让我们充满惊奇，同时让我们以不同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新观察家》

这本有力的小书描述并提出了一个复调乐谱。读者将学会如何关注、聆听、调整感官和打开想象。德普雷呈现的是鸟类丰富的故事，这些故事不再是自我满足的解释，而是更加开放的操作，无论是对鸟类还是对人类来说都是如此，人类也将通过鸟类的复杂表演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唐娜·哈拉维（美国知名哲学家）

这本书的主题并没有被人类自恋主义的引力固定在 “人属”星球上 (就像每次人类谈论动物最后都只是为了谈论自己一样)。恰恰相反，作者利用人类的争论丰富了关于鸟类的叙述：手段与目的的关系被颠倒了。她不再塑造夜莺的正直或乌鸦的狡猾形象来作为讽刺诗，丰富人类的象征体系，而是绑架人类的调查、科学和思维，以丰富非人类的生活。

——巴蒂斯特·莫里佐（法国哲学家）

关注的诗学也是一个政治问题，因为如果这种生物学确实是一门关于奇妙事物的科学，那么它也是一门关于如何生活的课程。在《像鸟儿一样居住》中，我们可以瞥见关于同居、同栖、彼此接近、共享空间和故事而不互相排斥或争斗的全新方式。简而言之，能让我们从新视角去思考一种与自然界结盟的新形式。

——斯特凡纳·迪朗

（纪录片《迁徙的鸟》科学顾问）

一级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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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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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影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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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种群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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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级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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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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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攻击

对位

第六章复调乐谱

对位

后记

关注的诗学

收集从巢穴中掉落的知识

致谢

注释

附录鸟类名称中外文对照

“走向旷野”系列丛书是东方出版中心的自然文学产品线，提倡人们关注自然、走向荒野。主要选取自然学家、生物科学家、环保主义者以及记者、心理学者、哲学家等各行各业人士对自然投注以关注的目光后创作的内容。不仅有对物种演变的关注，也有对自然与人文历史的哲学探讨，是极具可读性、知识性和思想性的优质人文社科读物。第一辑将出版《与树同在》《深海的低语：抹香鲸的隐秘世界》《林中挚友：黑猩猩观察手记》《到自然中去！人类与自然的情感关联》《像鸟儿一样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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