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河南时指出：“殷商文化起源于商丘，兴盛于安阳。”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对商朝历史文化内容及其发展脉络、学术界研究成果的认同和高度概括。

河南是殷商文化的重要诞生地和活跃区。中国八大古都，河南有四个，其中两个是以商朝都城命名的（安阳和郑州）。商丘、郑州、安阳、偃师、淇县都是殷商文化的重镇。

一、商丘是“三商之源”

“殷商文化起源于商丘”，指的是先商时期的商族、商部落在商丘一带活动；中国3800年的商业文明起源于商丘，商先公七世王亥是中国商业的创始人；商丘是商朝前期的都城，从商汤到第九王太戊，都是都于亳，即南亳，今商丘。商丘是殷商的祖地，被称为“三商之源”。

（一）“玄鸟生商”：商丘是商族的起源地

《诗经·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这是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意思是“五帝”之一帝喾的妃子，是有娀氏的女儿名简狄，她在一年的春分时节到玄丘之水沐浴，捡到一颗燕子蛋，不小心吞了下去，于是怀孕，生下儿子契。契是商人的祖先。
  《诗经》这个记载，反映了商族人的图腾崇拜和处于母系氏族社会的状况。商族人是东方少皞氏的一支，以鸟为图腾，其中的商族是以玄鸟为图腾。简狄吞噬燕子蛋而怀孕，说明此时的商族还处在“知母不知父”的母系氏族社会阶段。从契开始，商族人就过渡到了父系氏族社会时期。

现在，商丘市睢阳区南20公里的高辛镇，有帝喾陵和潘庙村遗址，文献记载和考古发掘证实了高辛氏帝喾在商丘这一带活动的情况和“玄鸟生商”的传说。

商族是一个频繁迁徙的民族，先商时期迁了八次，据王国维考证，这八次是：契自亳（商丘）迁居蕃（山东滕州）、昭明迁砥石（河北元氏）、昭明归商（商丘）、相土迁蕃、相土归商、上甲微迁殷（河南安阳）、上甲微归商、汤灭夏都亳。可以看出，先商时期的八次迁都，其状似“一个圈”，都是围绕着商丘而行动的，并且最后又回到了商丘。

位于商丘市神火大道和南京路交叉口的“商”字雕塑

（二）“王亥经商”：商丘是中国商业的发源地

从大量历史文献诸如《诗经》《竹书纪年》《山海经》《史记》《楚辞》的记载可以看出，商丘的“商”具有三重含义，一是商族的商，二是商业的商，三是商朝的商。

2004年5月16-18日，商丘举办了“中国·商丘与商业起源研讨会”，来自中国商业史学会、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社科院考古所、中央党校、上海财经大学、河南省社科院考古研究所、郑州大学的专家、学者代表共80余人就商丘与商业、商文化起源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与会专家以确凿的考古实物和翔实的史料为支撑达成共识：

“商丘不但是商族的重要发祥地，也是中国商业的起源地，而王亥则是中国最早的商人。”

5月19日，新华社为此向全国播发了一篇通稿，题目就是《国内知名专家和学者：中国商业起源于河南商丘》。

 2004年5月16-18日，“中国·商丘与商业起源研讨会”在商丘召开

根据会议结论，“商人”“商品”起源于商丘编入了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材（高中思想政治《经济常识》上册，2006年人民教育出版社）。在第一课《商品和商品经济》中写到：

“原始社会末期，在今河南商丘一带有个叫‘商’的部落，生产活动以畜牧业为主，因从事商品交换而颇有名气，所以别的部落把从事商品交换的人叫‘商人’，把交换的产品叫‘商品’”。

把“商人”“商品”起源于商丘写进中学教材，既是商业起源于商丘认识的深化，更是商丘历史发展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2019年11月18日，“大河网”报道：《四卷本<河南商业总论>编纂工作座谈会在京举行，为河南打造一部商业史学经典》。报道中说到：

“河南是中国商业文明延续时间最长的地区，自王亥在商丘创商以来，河南商业绵延3800余年，创造若干中国商业之最，河南商业之于中国商业具有其他省市无与伦比的历史地位。”

从这个报道可以看出，商业起源于商丘，已成为大家的共识。

（三）“成汤都商”：商丘是商朝前期的都城

《史记》称商汤“始居亳，从先王居”。《孟子》说“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为葛伯国，在今宁陵县境内，与汤居之亳为邻居。大多数学者都认为，商汤所居住的亳，为南亳，在今天的商丘。

商朝共30王，依次为：商汤、外丙、仲壬、太甲、沃丁、太庚、小甲、雍乙、太戊、仲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 南庚、阳甲、盘庚、小辛、小乙、武丁、祖庚、祖甲、廪辛、庚丁、武乙、太丁、帝乙、帝辛。

商朝建立后，有过五次迁都，即仲丁迁于隞(一作嚣，今河南郑州)、河亶甲迁于相(今河南内黄东南)、祖乙迁于邢(一作耿，今山西河津县境，一说今河南温县东)、南庚迁于奄(今山东曲阜)、到盘庚最后定都于殷(今河南安阳)。可以看出，商朝建立后的“五迁”，其范围亦在今河南、山东境内，部分涉及到山西、河北境内，但总不外黄河南北、距黄河不太远的地方。这条商都迁徙路线体现了殷商文化从商丘到郑州再到安阳的演变过程。

张琼主编《三商之源商丘》，2006年河南美术出版社

二、商丘出土有甲骨，郑州出土的甲骨少数有文字，大量的甲骨文在安阳出土

一般认为，商朝无论在商丘还是在安阳，都称为“商”。因盘庚之后的商朝在殷地，所以，从西周开始，称商为“殷”。到西汉时期形成了普遍的认识，因此有司马迁的《殷本纪》而不是《商本纪》。后人合称“殷商”。

甲骨文主是要在安阳发现。甲骨文的发现，使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往前推进了约1000年。

甲骨文是一种成熟的文字。它的源头在哪里？为此，很多学者在进行探索和探源。

从考古发掘成果看，商丘在夏邑清凉山遗址出土有甲骨。清凉山遗址位于商丘市夏邑县西南30公里的魏庄村西北，是一处堌堆形遗址，因明朝曾在上面建寺院——清凉寺而得名。在这里，发现卜甲2片，为龟甲，有钻有灼，背面有兆纹；另发现卜骨多片，多为牛骨，有钻有灼，较为破碎。这些甲骨，体现了占卜的程序：钻孔——烧灼——根据裂纹占卜——将占卜结果刻在甲骨上。但是，商丘清凉山出土的甲骨，一是卜骨较为破碎，不能复原；二是仅完成了占卜的前三个程序，即只有钻孔、烧灼、根据裂纹占卜，但没有将占卜结果刻在甲骨上，形成了只有甲骨、没有文字的局面，甚为遗憾。

图片来源：王良田著《考古商丘》，2022年科学出版社

郑州是第二个商都遗址，即仲丁、外壬两个王的都城。郑州商都遗址出土了100多片甲骨，但有文字的甲骨也不多。

这说明，甲骨文这一成熟的文字，有一个发生、发展、演变的过程，从商丘到郑州再到安阳的痕迹很明显。甲骨文中有大量的“商”“丘商”“大邑商”，但“殷”字极少，这也是殷商文化从商丘到郑州再到安阳的一个例证。

另外，商丘是仓颉造字的传说地之一，仓颉造字是一种图画式的文字。从中国文字的发展演变历史看，图画式的文字是中国文字的最早雏形。那么，仓颉造字早于甲骨文，可否视为文字诞生的源头？

三、商丘发现了多处殷商文化遗址

20世纪20年代，安阳殷墟开始考古发掘，不仅发现了大量甲骨文和有关殷商文化的遗迹、遗物，还发现了商朝的宫殿、宗庙和王陵遗址，从而使商朝历史由传说而改变为信史。

在此情况下，殷商文化的源头在哪里，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根据文献记载和众多学者如王国维的考订文字，都认为商族发源于商丘。

为找寻殷商文化的源头，从1936年河南古迹研究会李景聃等人踏上商丘土地进行考古调查开始，直到今天，历时近90年，在商丘先后发现了多处殷商文化遗址，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中美联合考古队在张光直教授的带领下，来商丘考古，发现了宋国故城遗址，2006年被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23年考古工作者在永城王庄发现了大汶口文化遗址，该遗址当年发掘、当年申报并入选“2023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为进一步殷商探源打下坚实基础。尽管黄河多次泛滥带来的大量泥沙将西周之前的遗址掩埋在10多米以下的地层，但有了目前的良好基础，我们相信，随着将来考古工作的进一步深入，汤都南亳遗址一定会被发现。在这里，我们也建议，商丘要加大考古的力度，把以寻找南亳为中心目标的商丘考古上升为河南省乃至国家战略，这样，商丘殷商文化探源工程的辉煌成果一定是值得期待的。

四、商丘是中国古代重要的都城之一

2015年12月，“商丘古都文化研讨会暨中国古都学会2015年年会”在商丘召开，来自全国各地的120多位专家学者参加。会议认定：

“商丘是中国古代重要的都城之一。‘五帝’之一帝喾和商先公先王多在商丘一带活动；商丘是商汤都亳所在地，是春秋战国时期宋国的都城，两汉时期梁国的都城和南宋王朝第一个都城，在中国都城发展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商丘的古都文化丰富了“三商文化”的内涵，也丰富了中国古都文化的内涵。推动商丘古都文化的研究向纵深发展，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商丘能跻身中国的“大古都”之列。

2015年12月，“商丘古都文化研讨会暨中国古都学会2015年年会”在商丘召开

五、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讲话精神，商丘在弘扬殷商之源文化方面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

（一）成立“商丘殷商文化研究会”

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殷商文化起源于商丘”的讲话精神，2019年11月16日，“商丘殷商文化研究会”成立，开展殷商文化的研究工作，并编印《殷商文化研究》内部刊物。

2019年11月16日，商丘殷商文化研究会成立

（二）成立“两站一院一中心”

2020年10月31日，在商丘举办了“第一届世界殷商文化之源高峰论坛”，并举行“两站一院一中心”挂牌仪式。

“两站一院一中心”是指商丘市城市考古与保护国家文物局重点科研基地商丘工作站、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商丘工作站、商丘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商丘市殷商文化之源研究中心。“两站一院一中心”揭牌仪式暨第一届世界殷商文化之源高峰论坛在新落成的商丘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举行，标志着商丘文物考古和殷商探源工作进入了更高水平的发展新阶段。

（三）重启宋国故城考古发掘工作

宋国古城于20世纪90年代发现，2006年被国务院命名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周灭商后，为了安置商的遗民，让微子启建立宋国，目的是“奉其先祀”。宋国故城遗址找到了，那么商汤的都城南亳也一定在此附近。2021年5月20日，宋国故城考古发掘工作重启，标明了商丘开展殷商文化探源的决心和行动。

（四）举办“殷商探源与豫东考古暨三代文明学术研讨会”并成立“一站一会”

2023年8月10-12日，“殷商探源与豫东考古暨三代文明学术研讨会”在商丘召开，会上并举行了“一站一会”挂牌仪式（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商丘工作站、中国殷商文化学会商丘商文化研究会）。

（五）编印出版《文化商丘》大型丛书

这套丛书共9种10本，由中华书局出版，为人们研究殷商文化以及商丘历史文化提供丰富的材料。

六、结语

中共二十大闭幕后不久，习近平总书记先是去了延安，接着来到安阳，并说：“殷墟，我向往已久。”2024年4月16日出版的《求是》杂志，发表了习近平总书记《加强文化遗产保护传承 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文章，对殷墟的价值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殷墟的考古发掘，在中华文明探源工程中，厥功至伟。而上溯殷商文化起源的原点和基石，做好商丘殷商文化探源工程，践行“两个结合”，挖掘殷商文化的丰富内涵和时代价值，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何以中国 行走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