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秋日创作季##创作挑战赛五期#

我们家的十六字家风：

勤劳 善良 坚韧 坚强

节俭 孝顺 和睦 感恩

过去的日子久了就成了历史，过去的事情久了就成了故事。

翻开我们家的历史，重温我们家的老故事，就是在陶冶我们的情怀，就是在赓续我们的根脉，就是在激发我们以及后人的斗志与图强的力量。

愿我们家人人都拥有这无需提醒的孝顺，这不用强求的善良，以及根植于内在的感恩之心！

追忆是永恒的动力。在今天的所遇之中，去缅怀曾经的过往。千差万别的经历之中，蕴含着巨大的情感力量。不忘来时苦难路，奋斗拼搏不停歇！

 第一章  家的变迁（3）——父亲一生盖了六座房

    1.先后盖了六座土房

除了祖辈分家时分到的那一间老房子外，父亲一生盖了六座房。尽管都是简陋的土木结构，但那一座座土房子，就像一首长篇叙事诗，记载着父亲含辛茹苦的一生、勤劳奋斗的一生、崎岖坎坷的一生、伟大而不凡的一生！

从那一座座土房子身上，我们明白了：父辈虽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殷实贵重的物质财富，但却给我们留下了善良节俭、勤劳奋斗的宝贵家风，使我们懂得了团结和睦、迎难而上，是促进家庭不断兴旺的无穷力量！才是我们家的无价之宝！

第一座是土坯房，那是祖母领着大伯和父亲一起盖成的。尽管那时父亲还小，但他也完全参与了盖房子的前前后后。这座房子紧靠上房的南侧山墙，非常地简陋。房子是用一块一块的土坯垒砌而成的。为了节省材料和空间，在上房的山墙上挖了五个小孔，分别把五个檩条头插在里边。房子只有一层，低矮狭小。

盖第二座房子时，我的祖母年事已高。父亲眼看着家里人越来越多，房子是那样地狭小拥挤，已经完全住不下了。所以，他宁愿吃再大的苦，也要建一座新瓦房。因此，他不惜历尽太多的曲折与艰辛，终于新批了一块宅基地。这座房子位置在老房子的堰头下靠南一些，属于下院。虽然当时父亲也没有经风水先生择地，但二十多年后，一位风水先生经过这里，说这个院落面对着笔架山，将来会出文人的。

这座房子的墙是用土夯成的。就是先将墙木板（一端用二尺左右宽度的木板，以榫卯与两块同样长的木板活动相连），置于将要打成的墙体两侧，构成一个适当宽度的“槽”，再将散土填于槽内，两人手持石夯锤（柄是用木做成的），前后两人，一人向前，一人后退，一锤靠着一锤，反复夯打。每一板墙一般都要经过三层以上才能完成，也就是说将土一锨一锨倒入板槽后，用夯锤反复夯实为一层，如此反复三次，一板墙的毛坯才能完成。然后，调整下一板墙的墙板时，用一鸡蛋粗细的木棍放在下面支撑墙板，这个木棍取下后就会留下一个洞眼，人称“墙窟窿”。

房子的盖子是用木料支撑的，而那些木料也都是经过政府林业部门审批，父亲在山上自己砍伐、自己运回来的。房上除了两根直径2尺左右的木梁外，还用了七根檩条（其实是五根，因为家里贫困，为了节省木料，两边的前后墙上放着的两根檩条，都是用了很短的一段木料）横着支撑，上边用了很多木椽纵着支撑，再上边用荆芭漫铺，然后上泥固定蓝瓦。程序之多，非常麻烦。特别是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那个时候我们家连糊口都非常困难，在此情况下，自己盖房谈何容易！

父亲盖的第三座房，是在70年代，这座房子也是土板墙。这是第二座房子的西厢房。在盖这座房子的时候，尽管堂哥也已二十来岁，我也十几岁，能帮上一些忙了，但是，由于家庭困苦，父亲还是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债务压力。也就是在盖这座房子运输木料途中，经过一个陡峭的山崖时，父亲差点丧命。堂哥结婚后，父亲把这座房子分给了堂哥。后来，堂哥自己盖了红砖新瓦房。当时，同院东厢房的邻居张树贵想把这座房子买下，父亲含着眼泪告诉我，为了这座房子差点丢了性命，这座房子就是他的命，千万不能卖给别人。所以，当时我毅然把这座土房子买了下来。

后来，父亲盖的第四座、第五座以及第六座土房，都是父亲带领我们全家，不分昼夜，拼命地苦干，硬是一锹一锹地把一个石链子山坡挖成了一块平地，然后在上边先后盖成了三座土房子。我们弟兄三个成家，都是在这几座房子里。其间，父亲为盖房碰碎了膝盖，膝盖骨摔成了两瓣，也就是自此以后，他行动不便，成了残疾。

（老家的模样）

2. 为盖房忍屈受辱

   父亲在盖房子的时候，经受的苦难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拮据和身体上的劳累，还有很多很多难言的屈辱。

比如，1963年盖那座房子时，是与大队支书同时批了一处五间房的地基，听父亲说，当时与支书说好的，两家都是五间的地皮，他盖上五间，我们家盖下五间。可是，当我们家准备挖地基时，支书又不让我们盖五间了，说那样会影响他们家的出路。父亲也考虑到当时咱们的家境困难，盖五间房压力也大，就同意让出北边一间的地基，作为他们家的出路。而另一间也就只能搁置了，因为我们当地那时没有盖四间房的习俗。于是，就只能按三间房开挖地基了。

曾听母亲说，挖房根基的时候，父母忍饥挨饿，一䦆头一铁锨，整整用了一周的时间，才挖出来的。地基好不容易挖好，支书又来了，说他们家的院子太小，影响将来他们盖厢房，硬要让我们家的地基再往西挪一根基。天哪，这等于是让我们再重新挖一次地基呀！他只考虑他的院子小了，我们门前靠近堰头，我们家将来盖厢房那就更不行了。父亲特别生气，坚决不同意！祖母年纪大了，哭着向支书求情，但人家有权有势，根本不管你家这些，不照人家说的办就是不能动工。结果，最终我们还是依了人家。父亲忍下了屈辱，气得两天都没有吃饭。重新挖地基后，第一次挖的地基用松土填上，结果后来房子盖成后，每每遇到阴雨天，雨水就顺着松软的老地基灌进我们的家。记不清有多少个连绵的雨夜，我们一家人全部起床，共同用洗脸盆舀水往门外排水。

    谁知，我们的这座房子盖成没多久，支书就又让另一户人家（张树贵）在我们家的东厢房处建房。当时，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已经睡下，听到院子里窸窸窣窣有人说话，父亲出来一看，是张树贵领着几个人，准备划地基线。父亲强忍怒火问他们：谁让你在这里盖房？人家说：当然是队干部给批的呀！父亲简直要气炸了！找到支书讲理，但人家说，他的审批手续已经批下来了。这就导致以后的日子，我们就要与张树贵两家在同一个院子里生活，我们家以后想建成一个完整的院落，是根本不可能了。

3.为盖房差点丧命

那时候，我祖母年纪大了，且身体不好，只能勉强料理一点家务。堂哥十几岁，我年龄还小，只有五六岁，根本帮不了家里什么忙，况且家里生活还特别困难，盖房的重担还是完全压在父母的肩上。可以这样说，那一座座土房子，都是父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那时房上的木料，都是他自己在山上砍伐后，又靠自己的肩一根根运回去的。特别是在盖第三座房子时，一次从深山里往回来运檩条的途中，父亲差点丢掉性命。

运木料途中，须沿着羊肠小道，穿过一个陡峭的山崖。父亲肩背着一根近二百斤重的檩条，小心挪行在这陡峭的悬崖间。忽然一个拐弯，父亲的头被檩条挤在了山崖上动弹不得，憋得说不出话来。把檩条扔了吧？会把自己也带下万丈悬崖；不扔吧？脖子被卡，自己一会儿就会被卡窒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幸好一同去运木料的一位同族伙计看到，大声喊道：“你千万不要动，我过去帮你！”只见他快速跑到父亲跟前，抬住檩条的一端，父亲换过肩膀，这才缓了过来。之后，父亲每每对人提起这件事情，眼里都会噙满泪水……

（时尚家园）

4.为盖房摔断了腿

为什么父亲一辈子的努力，一辈子的希望，都把落实在房子上？后来我才明白：因为他饱尝过没家居住的苦痛，他拼了老命，也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女们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1981年，父亲又准备盖房。当时祖母已经82岁，虽然我的堂哥已经分开家另立门户，三个妹妹小挪、凤英、小葱都已经辍学，两个弟弟张元如和张翩如都渐渐长大，正在上小学，我当时正在上师范，还没有结婚。家里已经是有9口人的大家庭。一家人的温饱都由父亲和母亲操心，这时候盖房委实是个大难题。

在哪儿盖房？这是父亲盖房的第一个大难题。由于老院东厢房地皮已经被邻居占用，所以只能另批宅基地了。可是上庄生产队土地紧张，根本批不下来。但是，多大的困难似乎在父亲的眼里都不是困难。一个大胆的决定，在他的脑海里形成：把下石窑南边那个石链子坡挖平建房，可以建两三座房子！这个计划尽管很伟大，但难度可想而知！看来当时他已经做好了吃苦耐劳的一切心理准备。父亲简直就是当代愚公，他为了盖房，不怕困难，挖山不止，不得不让人赞叹，令人佩服！

在挖石链子坡的时候，他带领我们全家，昼夜苦干，挖山不止。当时，我曾暗暗祈祷，什么时候也能感动上苍，把石链子坡挖平？

记得一天下午，有人给我捎来口信说，父亲在挖石头时从堰头上摔下，碰到大石头上，把腿髌骨给碰断了！当时，我已经师范毕业，在离家八华里左右的大路初中教学。我万分焦急，赶紧请假回家看望。当我回到家时，母亲已经找来农村正骨土大夫，说是已经给父亲把髌骨给接上了。父亲躺在床上，脸上只是略带痛楚，还安慰我说没事，过几天他就好了。谁知，父亲卧床两周后，仍是疼痛，我们把父亲拉到王屋卫生院做了拍片检查，医生李平安说：这是粉碎性髌骨骨折，现在当地的医疗水平根本接不上，只能回家卧床休养，疼时吃点止痛的药，一年后可能会下地走路。但以后行走会腿痛，不能走远路，下坡腿会打闪。也就是说，父亲成了一辈子的残疾。然而，这也没能阻止父亲盖房的意志。

盖下石窑几座土房子时，用来打墙的土也是很大的难题。父亲不顾自己残疾的身体，领着全家人到处找土，从较远的瓦窑坡、前南坡边，用架子车一车车拉土，就这样在下石窑这块所谓的新宅基地上，先后盖成了三座土房子。

【作者简介】张树金，笔名金玉良言，1957年10月出生于河南省济源市王屋镇麻院村。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