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那张照片一发出去，手机立马炸开了锅。

照片里车窗外翻涌的云海像煮沸的牛奶，配文就写了句"江浙沪还有这种地方？"，结果评论区清刷刷全是"求路线！""这是哪？""周末能冲吗？"。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跑西白山环线了，每次来都能发现新惊喜。

第一次纯属意外，导航把她带到了这条路上。第二次专门带朋友来，那帮平时只认莫干山的家伙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呼"比莫干山野多了"。第三次来纯粹是馋了，想念山风里飘着的茶香，还有古镇上那碗能鲜掉眉毛的炖鸭面。

这条藏在嵊州的自驾线，从越剧小镇出发，绕着西白山转一圈，最后钻进崇仁古镇，全程不到100公里。跑山、云海、古村、飞瀑、非遗，要啥有啥，关键是人少得让人感动。越剧小镇的停车场免费不说，车位还多得能打滚。她把车停好，特意绕到古戏台前，上午十点整好有戏班在唱《梁祝》。穿水袖的姑娘一甩袖子，那动作跟水波纹似的，风里都飘着"碧草青青花盛开"的调子。

开车前在小镇的茶寮买了杯"越剧茶"，玻璃杯里泡着绿茶叶和桂花。老板说这是戏班师傅们的润喉茶，25块钱一杯。捧着这杯茶上车，茶香混着戏腔，这哪是去自驾，分明是去赴一场山水和戏曲的约会。

小昆村是她跑这条线的动力源泉。第一次来纯属被导航坑了，本来想找个观景台，结果开到村口眼前突然炸开一片云海。山坳里的村子像浮在牛奶上的饼干，白墙红瓦若隐若现，连停在路边的车都成了云中列车。后来问村里的老人才知道，这村子海拔600多米，清晨湿度大，最容易起云海。第三次来她学乖了，定了五点半的闹钟。六点不到，山脚下的雾就咕嘟咕嘟往上冒，先是漫过村口的老樟树，再裹住晒谷场的竹匾，最后把整个村子都泡进云里。

她把车停在村头的云海观景台，从后备箱搬出折叠椅和手冲壶。在云里煮咖啡是什么体验？咖啡香混着山雾往鼻子里钻，远处传来阿婆喊孙子吃粥的声音，这咖啡喝得都带仙气。三王堂村那段15公里的山路是整条线的精华，连续28个弯道，柏油路被山风吹得锃亮，车开起来像在画弧线。第一次开这段路时她还紧张，后来发现完全没必要，弯道视野好得很，连灌木都不挡道。偶尔遇到骑摩托的村民，人家还会笑着给你让路。

三王堂村藏在半山腰，只有20来户人家。村口有棵百年红豆杉，树围得三个成年人才能抱住，树皮皱得像老人的手，枝桠上挂着红彤彤的果子。村尾的野樱花园春天开花时粉成一片，六月份去绿叶底下藏着青樱桃，摘一颗咬开，酸得人直咧嘴。西白山是嵊州的最高峰，海拔1096米，但自驾能直接开到离山顶500米的地方。沿着盘山路往上，植被从竹林变成灌木，再变成高山草甸。把车停在西白山顶停车场，走五分钟就能到观景台。站在这里突然就懂了什么叫"会当凌绝顶"，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山浪，远处能看到绍兴的高楼，云就在头顶飘，伸手就能摸到。

白雁坑村藏着江浙沪最老的香榧树，树龄足足有1500年。村子不大，石板路绕着古榧树铺，家家户户门口堆着香榧壳。她跟着村头的阿芳嫂去后山摘野笋，阿芳嫂挎着竹篮边走边教："笋尖冒头三寸就能挖，用竹片沿着根划一圈，轻轻一拔就出来。"中午在阿芳嫂家吃饭，50块钱一个人，两菜一汤。笋干炖土鸡汤飘着油花，香榧炒鸡蛋带着坚果的脆香，这哪是农家乐，分明是山民的家宴。

百丈飞瀑离白雁坑村就十分钟车程，老远就能听见轰隆隆的水声。这条瀑布分三段，最壮观的百丈瀑从200米高的悬崖上砸下来，溅起的水雾能飘到50米外。她穿着溯溪鞋走到瀑布脚下，水珠子打在脸上，凉得人直打激灵，比吹空调还爽。瀑布旁有片浅滩区，水只到小腿肚，好多人脱了鞋踩水，有爸爸举着孩子接瀑布水，孩子笑得直拍腿。

最后一站是崇仁古镇，这个有800年历史的古镇至今还住着300多户人家。她熟门熟路地钻进老周面馆，喊一声："阿伯，来碗炖鸭面！"阿伯的炖鸭面是古镇一绝：土鸭用黄酒、酱油慢炖三小时，汤头浓得能挂勺，面是手擀面，吸饱了鸭汤，咬一口吸溜作响。捧着碗坐在门槛上，看隔壁阿婆剥毛豆，看放学的小孩追着狗跑，突然觉得自驾的快乐，不就是从山水里来，再回到烟火里去吗？

这条西白山环线妙就妙在它的不完美，没有网红打卡点的精致，没有景区的过度开发，有的只是山风、云海、古村的烟火，和开车时过弯加速看景的纯粹快乐。找个周末，加满油，沿着这条线开一圈。当山雾漫过车头，当古村的炊烟飘进车窗，就会懂有些风景，真的只有自驾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