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去！这梯田咋跟调色盘似的？"老王叼着烟斗，眯眼瞅着山脚下那片层层叠叠的田地。清晨的阳光像打翻了的蜂蜜罐，把整片梯田染得金灿灿的。这可不是普通的农田，是元阳哈尼族人折腾了1300多年的杰作，现在成了世界文化遗产。

阿者科村藏在云里头，上百座蘑菇房跟积木似的摞在梯田边上。村里的小阿妹正蹲在田埂上摸鱼，裤腿卷得老高。"来啊，试试！"她冲路过的游客招手。城里来的小伙子刚把脚丫子伸进水里就嗷一嗓子："咋这么凉！"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这水田看着平静，底下可藏着不少稻花鱼，哈尼人管这叫"会游的腊肉"。

村口的老火塘边上，八十岁的阿波正在烤茶。铜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老爷子慢悠悠地讲古："咱们哈尼人种地讲究，山顶留树林，山腰建寨子，山下开梯田。"他掰着手指头数，"树养水，水养田，田养人，一代传一代。"茶香混着柴火味，飘得老远。

天还没亮透，多依树观景台上就挤满了人。三脚架支棱得跟树林似的，长枪短炮对准东边的山头。"快看！雾动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只见云海被晨光撕开道口子，梯田一下子亮了起来，金光顺着田埂往下流。旁边扛着相机的老哥激动得直跺脚："这可比修图软件带劲多了！"

爱春村的梯田更绝。大中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晕，可往田里一瞅，哎妈呀，蓝汪汪的一片！地质局的老李推了推眼镜："这叫啥瑞利散射，水层厚度刚好把蓝光筛出来。"正说着，一群穿着绣花衣裳的彝族姑娘打田埂上跑过，银饰叮叮当当响，倒影碎成一池子星星。

老虎嘴那块的梯田陡得吓人，活像老虎张着大嘴。日落时分，晚霞把整片山坡染成紫红色。放牛的老汉蹲在石头上咂巴旱烟："瞅见没？那边是虎头，这边是虎纹，老祖宗说这是山神爷看庄稼呢！"他顺手折了根草茎剔牙，"要我说啊，这梯田就跟哈尼人的脊梁骨似的，再陡的坡也能站稳喽。"

回城的路上，面包车司机小刀突然乐了："你们说这梯田到底是风景还是饭碗？"车窗外，哈尼大娘正弯着腰插秧，影子倒映在水田里，跟云彩搅和在一块儿。这问题还真不好答，就像阿波老爷子那壶烤茶，看着简单，里头门道可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