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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彭广全文学创作的体制内诗学建构|吴仕钊专栏218
河南文苑
2025-06-16 19:26:51

#吴仕钊#

视野中的襄阳文学人物之彭广全

“接地气”与“望星空”

——论彭广全文学创作的体制内诗学建构

常兴 常文娇

引言

彭广全,作为一位在体制内工作的党政干部,同时也是一位多产的文学家,以其独特的文学创作风格和深刻的社会关怀,在文学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通过他的作品,我们不仅能感受到他对生活的敏锐洞察,更能体会到他对时代变迁的深刻思考。彭广全的文学作品颇丰,有诗歌、散文、小说和报告文学。本文将从诗歌这个切面,透视彭广全文学创作的风格及其作品的社会意义。

一、彭广全文学创作风格

(一)真情实感,贴近生活。

彭广全的文学创作始终坚持“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理念,其作品无论是诗歌、小说还是散文,都充满了真情实感,贴近生活,贴近人民。他善于从日常生活中汲取灵感,用平实的语言描绘出生活的真实面貌,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产生共鸣。如在‌《春运》中,诗人通过细腻的笔触描绘了春运期间人潮汹涌、归心似箭的场景,如“熙熙攘攘的赶路人/奔向同一个目标”,表达了人们对家的渴望和对团圆的期盼,触动了无数读者的心弦。

文艺评论家卢苇在读了彭广全先生的诗集《告别》之后说:“组诗中最叫我震颤的是一首“棚里的牛”。诗人写道:“上下五千年/帝王将相是过眼烟云/只有牛一代一代繁衍/从历史的上游踏实走来/踩出一行永不腐朽的蹄印/棚里的牛,默默地/站在简陋的牛舍里吃草/任岁月更迭沧桑巨变/血液里流淌的/依然是诚实勤劳的秉性/眼里读不出奢求/嘴巴从不挑剔/挤奶任你挤奶/宰杀由你宰杀/青草也罢,黄草也罢/饥饿也罢,温饱也罢/只要季节的鞭子一响/总是默默地/埋头在田野里耕耘/夜晚,坐在城市的高楼里/我总会想起棚里的牛/想起那偶尔发出的沉重的叫声/象牛嘴巴一样细细地反刍/我发现这些高楼大厦/其实是牛的骨架支撑/每当这个时候/我真想把脸贴在牛的头上/放声痛哭//啊,棚里的牛/一头是父亲/一头是母亲……”吟咏着这些诗句,如果你还无动于衷的话,你就是身心枯槁麻木不仁了。诗人是“牛”的儿子,诗人的爱就回到了故乡,诗人的诗的爱就有了乡情。

彭广全文学创作风格中的真情实感,贴近生活,是由其对生活的认知而生成的,诚如襄阳市诗歌研究会副主席兼秘书长、襄阳日报记者周红南(襄阳中青年中出书较多者)在评论组诗《寻芳四井岗》中所言,有这样几个“使然”——

情怀使然。在《四井岗感怀》中,“别以为这个地名土气/这是万物对太阳的礼赞/这是绿叶对根的情谊/四口水井/润泽了十里山岗/润泽了一代代岗上人/润泽了桃红柳绿物华天宝梦里笑醒的好光景/水是四井岗的乳汁/井是四井岗的乳头。”这些诗句赋予了乡土情结与生命感恩的双重情怀。诗句通过“四井岗”这一乡土意象,具体展现了两种深刻的情怀。一是对土地哺育的赤子之情,“水是乳汁/井是乳头”的比喻将地理特征升华为生命母体,以哺乳关系隐喻乡土对人民的滋养。这种拟人化处理超越了普通的地域描写,体现了诗人对故土近乎血缘的依恋,与艾青“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的乡土情结一脉相承;二是对平凡之美的价值重估,“别以为地名土气”的破题句构成价值反转,后续用“礼赞太阳”“绿叶对根”等崇高意象为乡土正名。这种审美重构,实则是城市化进程中对乡村价值的诗意辩护,与费孝通“乡土中国”的学术关怀形成互文。

性格使然。在《桃花节》中感悟到“桃花节不是桃花的节日/不是桃树的节日/也不是桃农的节日”,“桃花谢了/桃花节就走了/而桃农的心中/真正的节日是开园时那一声荡气回肠的吆喝”。一语道出桃农的无奈与心声。透过表象看到更深层次,则是诗人独到的分享,在《桃与花》中,诗人的视角再一次延伸:“芳华易逝/每一次美丽的绽放/都是一次痛苦的选择/沿着季节的跑道/生命和血肉/默默地完成诺言的接力/联袂奉献/一个精彩的过程/一个甜蜜的结果”。而这恰好说出众多热爱生活、热爱思考的人的共同心声,引起更多的共鸣。

为什么说是诗人的性格使然?诗中透视出诗人悲悯的底层视角,诗中“桃农的真正节日是开园吆喝”的发现,体现其惯于剥离表象、直抵生存本质的观察习惯。这种对劳动者精神世界的精准捕捉,源自长期扎根生活的谦卑姿态,与知识分子“向下看”的自觉意识;诗中透视出诗人辩证的哲学思维,“美丽绽放是痛苦选择”的悖论式表达,展现其将自然现象升华为生命哲思的能力。这种在审美愉悦中窥见生存艰难的辩证视角,反映诗人兼具感性敏锐与理性深度的思维特质;诗中透视出诗人集体共鸣的自觉追求,通过“季节跑道”“诺言接力”等群体意象,将个人感悟转化为代际传承的集体叙事。这种超越个体经验的创作取向,彰显其作为诗人的社会责任感,与"为普通人立言"的文学自觉。

境界使然。所谓境界,多指文艺作品中描绘的生活图景与所表现的思想情感融为一体而形成的艺术深度。诗人在组诗中就很好地完成了“对接”:一次桃花节活动,一个桃花主题,诗人从多角度、多层次构思,表达了不同的立意,而在文字驾驭上,用通俗简洁的语言表达深刻的含意,盖于其中文系科班出身的背景,尤其是受宋词元曲的影响较大,因此在语言表达上能举重若轻。

(二)主题鲜明,构思精巧。

彭广全的作品主题鲜明,构思精巧,每一部作品都蕴含着深刻的思想内涵。他善于通过细腻的笔触和巧妙的构思,将复杂的情感和深刻的哲理融入到作品中,使读者在欣赏文学作品的同时,不仅能欣赏到清新的诗风,也能学到语言表达的技巧。

诚如襄阳市文联副主席、襄阳市作协主席涂玉国(为彭氏诗集作序中)所言,彭广全先生的诗风清新明亮,简约有致,意在词外,意在句外,含英咀华,越品越有味,恰恰应了王国维的“不隔”之说。《淡淡的心灵鸡汤(组诗17首)》便是其中佼佼者,组诗以物说人,以事喻理,颇得宋诗之理趣,且这种说理和感悟是自然而然的,并非刻意为之,让人读后,往往会心一笑,而境界全出。

为什么呢?因为这组诗篇主题聚焦,在微观叙事中投射时代镜像。如《豌豆尖儿》《地米菜》等作品以乡土物象为载体,实现三重主题建构。一是生存哲学的具象化,“巴根草”的顽强生长隐喻底层生命力,《雁阵》的迁徙轨迹暗合城乡流动图谱,将自然现象转化为存在主义思考;二是文化记忆的保鲜术,《风筝》中“线轴转动千年时光”的意象,通过儿童玩具承载文化传承主题,体现“以小见大”的叙事智慧;三是现代性的辩证审视,《北京的麻雀》用“也是麻雀”的冷幽默,解构都市特殊论,揭示现代化进程中的普遍性困境。

彭氏诗篇的构思范式,表现为四重艺术转换机制。一是知觉陌生化,“地米菜开出星星”(视觉通感)打破惯常认知,重建事物审美维度;二是时空折叠术,《别了,炊烟》将炊烟的物理形态(空间)与千年乡愁(时间)压缩为文化基因符号;三是反讽式抒情,“挤不扁回家的向往”(《春运》)用物理挤压反衬精神执念,形成情感张力;四是生态隐喻系统,“庄稼人的腰杆像春笋”构建政策惠农与自然生长的诗意对应关系。

这种主题鲜明,构思精巧的艺术风格,带来的思想内核便是日常诗学的三重超越。一是从物性到神性,《豌豆尖儿》中蔬菜嫩芽被赋予“大地指尖的灵性,实现物质的精神飞升;二是从个体到族群的叙事扩容,“二千八百年太阳月亮”(《窝子酒》)将个人记忆锚定在文明长河中;三是从抒情到思辨的智力游戏,“美丽绽放是痛苦选择”(《桃与花》)揭示生命本质的悖论美。

(三)语言韵律,诗眼灵动。

在诗歌创作方面,彭广全注重语言的韵律美和诗眼的灵动性。他的诗歌语言优美,韵律和谐,每一行诗句都经过精心雕琢,读起来朗朗上口,富有音乐感。同时,他的诗歌中常常蕴含着灵动的诗眼,这些诗眼如同点睛之笔,使得整首诗歌更加生动传神。

‌《水韵襄阳》‌:诗中通过“一碧万顷的汉江穿城而过/成就了中华腹地无与伦比的/水韵襄阳”等句式,展现了语言的韵律美,读来令人陶醉。该诗通过极具韵律美的诗句,展现了汉江与襄阳城的诗意交融——一是‌流动的韵律美。在“一碧万顷的汉江穿城而过”中,“一碧万顷”以夸张手法铺陈汉江的壮阔,“穿城而过”则赋予江水以动态生命力。四字短语与七言句式的交替,形成江水奔流般的节奏感;二是‌地理的抒情化。“成就了中华腹地无与伦比”将地理概念“中华腹地”转化为审美对象,“无与伦比”的断句停顿强化赞叹语气,体现襄阳在诗人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三是‌意象的结晶。“水韵襄阳”作为诗眼,以“水”为韵脚收束全句,“韵”字双关水的波纹与诗歌韵律,将城市气质凝练为可感知的审美符号。全诗通过长短句交错(“穿城而过/成就了…”)、虚实意象叠加(“万顷碧水/无与伦比”),构建出汉江与城市共生共荣的韵律图谱,恰如“一江碧水穿城过,十里青山半入城”的千年城市意象在当代诗歌中的回响。

语言韵律,诗眼灵动在‌《每一朵桃花都是一只眼睛》,其诗眼“眼睛”的巧妙运用,赋予了桃花以生命和灵性,使得整首诗歌更加生动、传神。从这些作品中,我们读到了彭广全文学创作的风格,它们以真情实感、贴近生活为基石,以主题鲜明、构思精巧为骨架,以语言韵律、诗眼灵动为血肉,共同构筑了其独特的文学世界。

二、透视彭广全文学作品的社会意义

(一)反映时代变迁,记录社会发展

彭广全的作品紧密反映时代变迁,记录社会发展。他通过文学作品的形式,将时代的风云变幻和社会的进步发展呈现在读者面前。无论是对抗洪救灾的英勇描绘,还是对改革开放的深情讴歌,都体现了彭广全对时代的深刻理解和敏锐洞察。其作品紧密地与时代脉搏相连,通过细腻的笔触和深刻的洞察,记录了社会发展的点点滴滴。

‌《沉重的土地》组诗,这组诗描绘了农村在时代变迁中的真实面貌,既有对过往苦难的深刻反思,也有对未来希望的热切期盼,反映了农村土地改革、农民生活变迁等重大社会议题;‌《拆迁》,通过对城市化进程中拆迁现象的描绘,诗人不仅展现了物质层面的变化,更揭示了人们在文化、情感上的断裂与重建,是对时代快速发展下社会变迁的深刻反思。

(二)关注民生疾苦,传递人文关怀

彭广全的作品始终关注民生疾苦,传递人文关怀。他通过文学作品的形式,表达了对普通民众生活的关心和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同情。他的作品中充满了对人性的关怀和对生命的尊重,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感受到温暖和力量。作品中始终将目光投向普通民众,用文字传递着对民生疾苦的深切关怀。

(三)弘扬正能量,促进社会和谐

彭广全的作品弘扬正能量,促进社会和谐。他通过文学作品的形式,传递了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念和道德准则,倡导人们追求真善美,抵制假恶丑。他的作品不仅丰富了人们的精神世界,也为社会和谐稳定作出了积极贡献。其作品在揭示社会问题的同时,更注重传递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念,为社会的和谐稳定贡献力量。

‌《国殇》,通过对历史灾难的回顾,彭广全不仅表达了对死难者的哀悼,更弘扬了中华民族在危难时刻团结一心、共克时艰的精神,传递出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爱国情怀;‌《立交桥》,诗中“每一个岔路都是新的迷宫/而我的诗是垂向地心的铅垂线”等诗句,展现了作者在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中坚守信念、追求真理的坚定态度,鼓励人们面对困难时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

这些,透视了彭广全的文学作品的社会特质,不仅紧密反映时代变迁、记录社会发展,更关注民生疾苦、传递人文关怀,同时弘扬正能量、促进社会和谐。他的作品以其深刻的社会意义和人文价值,在当代文坛上独树一帜。

尾声:作为文化症候的文学实践

通过对彭广全文学创作的全景式考察,我们可以清晰地辨识出当代体制内作家在文化建构中的独特路径。其创作呈现出三重辩证统一:在《清明》《国殇》等作品中,民俗仪式的物质性(纸钱、鞭炮、汽笛)与生命哲思的超越性(路标、根系)形成张力结构;在《水韵襄阳》《农谚》等文本里,地域书写的在地性(汉江、犁沟)与文化符号的普适性(水韵、谚语)达成有机融合;更值得注意的是《拆迁》《热集》《新街》等作品展现的,体制内视角的行政理性(政策叙事)与诗性正义(底层关怀)的创造性和解。

这种文学实践具有典型的文化症候意义。在城市化进程加速的21世纪初期,彭广全以“全国哀悼日”(《国殇》)铭刻集体记忆,用“真想让摧枯拉朽的风”冲击“舒舒服服的轻松,轻轻松松的沉重”(《听风》),这些作品构成一部用诗学语言书写的“另类社会档案”。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当网络文学解构严肃写作时,他坚持在《每一朵桃花》中构建“桃花即眼睛”的隐喻系统,捍卫了汉语诗歌的意象传统;当后现代叙事消解宏大主题时,他通过《立交桥》中“诗是垂向地心的铅垂线”的宣言,重申了文学的形而上维度。

从文学社会学的视角审视,彭广全的创作轨迹折射出中国当代文人的精神图谱:既承续了杜甫“文章憎命达”的忧患意识,又发展了艾青“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的土地情怀。其作品中的“赶路人”(《春运》)、“女推销员”“年轻的厂长”等形象群,实质是改革开放进程中“社会心态的文学标本”。这种创作既是对“文以载道”传统的当代诠释,更是对体制内知识分子”)与诗歌意象(“麦穗低垂的弧度”)的嫁接,开创了新型政治抒情诗的可能。

站在新时代文学发展的坐标系上,彭广全的实践提示我们:真正的时代写作,既要像汉江“穿城而过般介入现实肌理,又要如“草漫过旧冢”般超越时空局限。期待这位“带着镣铐跳舞”的作家,在未来继续拓展其“体制内诗学”的疆域,在公务员与诗人的双重身份中,锻造出更多兼具政治智慧与艺术锋芒的文本结晶。


作者简介

吴仕钊:文学硕士,教授,作家、社会文化学者。有民办教师、职业中专教育、宣传部、文联和党校工作背景。著有《外国文学自学指导》《家庭心理健康教育指南》《伍子胥传》《孟浩然诗传》《慈悲大洪山》等专著,发表过大量的诗歌、文化散文、随笔杂谈之类的文字。在诗经文化、宗教文化等传统文化领域,主张向通俗化、大众化研究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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