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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德利丨夹障子的记忆
天辽地宁十四城
2024-10-18 01:31:20
  夹障子的记忆
  作者:袁德利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黄莺鸣唱,田野间那沁人心脾的芳香悄然飘荡。当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来临,村庄里最热闹的事情便是夹障子的活动。村民们灵巧地用一根根芦苇和秫秸编织出一道道风景,宛如童年记忆中的美好画卷。这夹障子,也被称为夹寨子,是乡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宛如一幅静谧的田园画,承载着代代相传的温暖与亲切。
  夹障子的工艺源远流长,流传已有几千年之久,是北方农民智慧的结晶。在这片沃土上,虽然竹子稀少,但芦苇与秫秸却成为最为平易近人的材料。冀东平原水泽丰盈,芦苇如同自然的屏障,从水中伸向蓝天;而沙壤土地上的秫秸,便是那一片片田园的天然防护。
  孩提时代,春天来临之际,村里的每家每户便如同过节般,齐聚一堂,忙碌于夹障子的编织。长辈们手脚麻利,传授着技艺,分享着夹障子背后的故事。我们则在一旁嬉戏打闹,欢笑声在四野间回荡。那时的我,总觉得夹障子不仅是一道篱笆,更像是家与家之间的纽带,赋予每个孩子一份归属感和安全感。
  夹障子的用途,不仅在于保护园中那葱郁的蔬菜,抵御动物的侵袭,还有一重隐秘的意义——它也防止偷盗。农田是农民辛勤耕耘的结晶,而夹障子犹如一座座坚固的堡垒,捍卫着我们心血的成果。每一根竖起的秸秆,都是父母汗水与希望的凝聚,编织出我童年梦想的防线。
  夹障子那独特的造型,既是实用的体现,也描绘了乡村美丽的风景。每户人家的门口,或是“曰”字型的木门,或是芦苇扎成的栅栏,那一片片简朴而生动的围墙,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温馨的乡愁。当微风轻拂,夹障子便摇曳生姿,像是在向天边的云彩低语,诉说着属于田园的秘密。
  夹障子并非简单之物,它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演变,成为农村农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种工艺。夹寨子的方法大致可分为几类,花寨子、肋贴骨、秫秸把。后二者相对简单,“肋贴骨”寨子以秫秸为主,上中下三道的“经”,再用一把把的秫秸散排作“纬”,以挑中间压两头的方式依次编插在“寨子渠儿”中,掩土踏实,“要结”上即可。而“秫秸把”寨子则更为直接,先用两道至三道“要儿”把秫秸捆成小把,再紧挨着直立插入“寨子渠儿”中,掩土“要结”即可。
  在当地,关于夹障子的趣闻颇多。有一个故事,讲述了一个结巴与一个聋子的合作。聋子把结巴的手指头勒住了,结巴痛得大声叫“勒!勒!勒!”,而聋子却全然听不见,仍然使劲勒着。最终,结巴无奈地喊出了“勒我手指头了!”这便成了夹障子时大家必讲的故事之一。还有一个关于夹花寨子的趣事,过去有个小伙子去干活,东家问他会做什么,他说:“耕地在头里,夹寨子过得去,扬场、簸箕我爷也会。”东家听后,觉得小伙子谦虚能干,于是留下了他。可惜小伙子在扬场和簸箕时都搞得一团糟,东家气得不轻,最终无奈派他去夹寨子。东家回家时,看见小伙子夹得东倒西歪,便生气地说:“你这叫人夹的寨子?连鸡狗都能钻过去!”小伙子笑着回应:“我不是说过了吗,夹寨子‘过得去’。”
  夹花寨子的程序颇为繁琐,需先挖宽四寸、深近一尺的沟,称为“寨子渠儿”。操作时,主要操作者在外,助手在内,协作默契。先用一把秫秸立于渠首,向右倾斜放置,再向左捋秫秸压入,逐步编织出美丽的花纹。每一个步骤都需精细,倾斜的角度、秫秸的排列,皆是技艺的体现。
  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夹障子逐渐被现代化的围栏所取代。曾经热闹的场景如梦般消逝,如今在那片曾经繁忙的土地上,夹障子已不复存在,许多村民选择了更为便捷的方式。尽管如此,在我心底,夹障子的记忆依然熠熠生辉,承载着乡间的诗意与梦境,映射出那份简单却深厚的幸福感。
  夹障子,不仅仅是篱笆,更是代代农民心血的汇聚,是对家园的珍惜与依靠。它如同一曲动人的旋律,在我的记忆中永远回荡;在春日阳光下,孩提时光的欢笑声,将成为我此生难以忘怀的音符。在岁月的长河中,夹障子将继续作为乡村的印记,与我们深深相依,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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