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谁，又在哪里？

——读懂史铁生先生文中的我

 ⊙鲍玉峰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问题像根细刺，时不时扎一下现代人的心。史铁生当年坐在轮椅上，对着命运的无常苦苦思索，如今咱们在快节奏、信息爆炸的现实里奔忙，同样逃不开这灵魂叩问，稍不留意，就被它撞个满怀。

先说“我是谁”吧。史铁生说“我”不只是肉身，更是精神、灵魂。搁现在，这话特别应景。每天一睁眼，各种身份标签就糊了一脸，“打工人”“学生”“网红”，还有“家长”“儿女”这些身份，像一件件紧身衣，把“我”勒得变了形。就说那些网上的博主，镜头前是光鲜亮丽的人设，一会儿是时尚达人教你穿搭，一会儿是励志导师给你灌鸡汤，可关了摄像头，卸了妆，说不定就是个普通人，对着天花板发呆，为下个月的房租、数据不好看的视频焦虑得睡不着。我们其实都有两个“我”，一个是给别人看的符号化的“我”，得规规矩矩，符合别人的期待；另一个是夜深人静时，卸了妆、脱了面具，那个有点脆弱、有点迷茫，却又无比真实的“我” 。就像有人在朋友圈里发的都是岁月静好、积极向上的内容，可私下里，可能正抱着膝盖在黑暗里掉眼泪，纠结着工作的压力、和家人的矛盾，这时候才会突然恍惚，原来“我”还有这么多没被标签定义的情绪和想法。

再说“我在哪儿”。史铁生觉得“我”不在身体某部分，而在生命整体和世界的联系里。现在这世界，联系密得像蜘蛛网。手机里一堆群，工作群里老板随时@你改方案，家庭群里七大姑八大姨催婚催生，兴趣群里大家热火朝天地聊爱好，每个群都是一个小世界，把“我”扯成好几瓣。物理空间上，住在某个城市的格子间、出租屋，每天挤地铁、吃外卖，可精神上，“我”又像没根的浮萍，在短视频的狂欢里飘着，看着别人的精彩生活，心里又羡慕又焦虑；在社交媒体的点赞声里飘着，为了那几个点赞数绞尽脑汁凹造型；在对未来的焦虑和期待里飘着，想着什么时候能买房、能升职、能过上别人眼里“像样”的生活。就像那些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身体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转个身都费劲，灵魂却在“出人头地”“买房安家”的执念里打转，每天被现实捶打，却不知道自己精神的根到底扎在哪儿，好像飘着飘着，就忘了自己为啥出发。

这时代，科技把世界变小了，也把“我”搅得更糊涂了。大数据比咱还懂咱，打开手机，推送的内容把“我”包围得严严实实，好像“我”的喜好、思想都被算法算透了，可越是这样，越不知道真正的“我”想要啥。刷短视频的时候，一条接一条，笑得哈哈的，可关上手机，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刚才那阵狂欢到底留下了啥。史铁生说要从肉身之我，走到精神、灵魂之我，最后走向“大我”。放到现在，就是别被标签、算法困住，得给自己留点透气的缝，给灵魂留点真实的地儿。别整天盯着银行卡余额、社交账号粉丝数，偶尔也停下脚步，听听自己真正的声音。比如周末早晨，别着急看手机回消息，就坐在窗边发发呆，想想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哪怕现在觉得很幼稚；或者关掉社交软件推送，找本纸质书，随便翻翻，让自己沉浸在别人的文字里，听听不一样的声音；也可以放下“职场精英”“完美家长”的标签，跟家人朋友好好吃顿饭，聊聊没营养的废话，感受真实的连接。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问题没标准答案，也不用急着找。只要别丢了对自己的思考，别被现实的浪潮拍得找不着北，在身份标签里挣扎的时候，记得给自己留口气；在虚拟世界里遨游的时候，别把灵魂丢了。多往心里瞅瞅，想想自己和世界的联系，说不定就能在这繁杂里，找着“我”的影子，定住“我”的位置。毕竟，活着本身就是一场寻找，在标签与真实间，在物理与精神间，慢慢找到那个“我”，这过程里藏着的酸甜苦辣，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