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屋前的老枣树

 文/诸纪红

在我的记忆深处，祖屋前有一棵老枣树，它就像一位忠实的老友，静静地守护着那片土地，见证着岁月的流转和变迁。

那棵枣树大约几十年前就矗立在那里了，昔日它的枝干苍劲有力，犹如蛟龙腾空。夏日里，它枝叶繁茂，宛如一把巨大的绿伞，为我们撑起一片清凉的世界。冬日来临，尽管枝条变得光秃，但那曲折的枝干依旧透露出一种古朴而坚韧的气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然而，这棵枣树却在一次房屋改造中被移除了。其实它的年龄也并非十分苍老，只是新的规划需要更多的空间，那棵枣树便不得不为其让路。

祖屋的大门正对着曾经枣树生长的地方，以前家里养的老猫常常慵懒地趴在那片土地上，晒着太阳。思绪常常会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想起我曾经在那棵枣树下度过的欢乐时光。小时候，我会坐在枣树下，听着鸟儿在枝头欢唱。那时候，讨厌的麻雀总是成群结队地来偷吃枣子，我会生气地挥舞着小手驱赶它们，嘴里还嘟囔着：“别吃我家的枣子，这些枣子还没熟呢！”爷爷则会在一旁笑着说：“别着急，孩子，等枣子熟了，有你吃的。”

记得有一次，我看着枣树上那一颗颗青涩的枣子，实在忍不住馋虫的诱惑，就偷偷地爬上树去摘。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吓得大哭。爷爷急忙跑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关切地问：“宝贝，有没有摔伤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心急了。”我一边哭一边说：“爷爷，我想吃枣子。”爷爷安慰我说：“好，等枣子熟了，爷爷给你打好多好多的枣子吃。”

终于到了秋天，枣子成熟了。那一颗颗红彤彤的枣子挂满了枝头，就像一串串小红灯笼，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爷爷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轻轻地敲打着树枝，枣子便像雨点般纷纷落下，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我兴奋地在树下跑来跑去，忙着捡枣子，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爷爷，这边还有好多呢！”捡起的枣子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我迫不及待地用清水冲洗干净，咬上一口，那甜脆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一直甜到心里。

“爷爷，这枣子真甜啊！”我开心地对爷爷说。爷爷笑着看着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吃就多吃点，这些都是我们家的宝贝呢。”

后来，我们搬离了祖屋，那棵枣树也渐渐被遗忘在时光的角落里。再次回到祖屋时，枣树已经不在了，那里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土地。不远处是堆积如山的柴火堆，曾经陪伴我们的枣树，如今却孤独地躺在一旁，无人问津。它没有被当作柴火利用，就那样静静地和周围的杂物堆放在一起，成为了岁月的遗弃物。

时间慢慢流逝，祖屋前的那片土地上又有了新的变化。杂草在那片土地上肆意生长，新的生命在砖土的缝隙中顽强地探出头来。不知从何时起，老枣树曾经生长的地方竟然长出了几株嫩绿的小树苗，仿佛是老枣树生命的延续。

有一天，我带着孩子回到祖屋，孩子好奇地问：“爸爸，这里以前有什么呀？”我指着那片土地说：“这里以前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枣树，爸爸小时候经常在下面玩耍，还能吃到甜甜的枣子呢。”孩子眼睛一亮，问道：“那枣树去哪儿了呢？”我叹了口气，说：“为了给房子腾出地方，枣树被砍掉了。但是它一直都在爸爸的记忆里，是我们家很珍贵的回忆。”

随着时代的发展，祖屋周围的环境也在不断变化。曾经的破旧景象逐渐被新的建筑所取代，这片土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新的故事在这片土地上不断上演，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然而，只有那些深埋在地下的根系，依旧默默地保留着过去的记忆，见证着曾经的点点滴滴。那棵老枣树虽然已经消失，但它在我心中留下的美好回忆，却永远不会磨灭，如同岁月长河中的一颗璀璨明珠，闪耀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