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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的最后100天#
#霜降 秋尽#
门源油菜花与互助十二盘
文/海怡
告别了八宝镇，我们的车沿山路继续前行。
远方绵延不绝巍峨雄伟的祁连山脉峰顶上白雪皑皑，在祁连山和达坂山之间横亘着的宽阔河谷盆地上，大通河浩浩荡荡的奔流而过。
再往前走，经鸳鸯花海湿地、过俄博镇后，山坡上、河谷里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其间点缀着一块块的青稞，金黄的油菜花和翠绿的青稞交相辉映，在蓝天、白云、高山、大河的衬托下，呈现出一幅气势磅礴、五彩斑斓的天然画卷，我们来青海的初衷就是要感受门源金黄色花海的美丽壮观，几天来都沉醉在青海无处不有的大美中，几乎把这初衷给忘了。
车子行走在路上，两边出现了油菜花的海洋，尽管我早就听说过这里有几十万亩的油菜花，也曾多次想象过几十万亩花海的壮观景象，但真正置身于一眼望不到边的花海时，还是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
眼前，那些突破了夏的灼烈秋的萧瑟冬的凛冽裹金带黄，撩蜂惹蝶绽笑忘忧的油菜花儿，挥扬着轻盈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随风摇曳舞韵蹁跹，掀起层层花的浪潮，拥入我的面前推向遥远的天际，潇潇洒洒地挥映出了大地的敛滟春光，好一个金黄涌叠的花海哟！
此时，那铺天盖地油菜花的金黄色，在我视野里已变成了巨大的调色盘，那是以大地做颜料，借用天的蔚蓝，沾取远处雪山的水，调出的至纯至净的色彩。
其实，油菜花算不上很美，如果一朵一朵地去看，它绝对没有玫瑰，牡丹那么光彩照人，然而，当成畦成片的金黄色弥散开去，便成了一个花的海洋，淹没了田野，淹没了山冈，把小村包裹成了一道秀丽的风景。阳光从花海拂过，那花浪被染得更加耀眼，闪闪烁烁，欢跳不止，闪着粼粼的波光。置身于这花海中，此场景是那样的空灵虚幻，如入了仙境一般令我迷醉。
远看那显现在调色盘上村舍的白色墙壁红色房顶，在大块黄绿色中是那样的鲜艳，它们提醒了人迹的存在，告诉我此非仙景。再看花海中直直的田埂、弯弯的道路，穿各色服装的游人都恰到好处地分割、装点着调色盘的各个区域，一切都条理有致，浑然天成，一种绝世的旷美，慢慢沁湿我的心荡涤我的魂。
这是一片艺术的、多元的、纯真的、自然的雄奇与柔美交相辉映完美结合的神秘土地，而这里却是高原，一年仅有三四个月回暖转绿的时光，夏天来得太慢，秋季又来的太快，雪域极地一年无绝对无霜期，七八九三个月被认定为夏天，是因为草全长齐了，花全开了。这金黄色夹着的绿色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生命的复苏繁荣与创造收获的到来；意味着可预见的承诺：人的主观意愿将会得到满足兑现，而这些成就与作为有赖于整个客观世界，人的力量和智慧是永远离不开季节、地理等时间空间条件制约的。此时的我，竟好似看到了这里的人们在翘首企盼严冬逝去春意到来时目光的迫切，而高原上迟迟到来的绿色和金黄色，见证着这里人们在冬天的忍耐坚持是多么的值得。
伫目油菜花海，我难言难描难绘它的壮观美丽，它如诗如画亦歌亦曲，不乏生命之光，灵魂之美，智慧之艳，给我一种清新脱俗，返朴归真的感觉。山如碧浪，水似青带，金色的油菜花舞动着灿烂无际的田野；蔚蓝的天边飞动着缥缈的云絮；洁白的雪山静谧地牵挽着苍穹与大地的臂膀；牦牛、羊群在迤丽不绝的草原悠然地荡漾着牧歌。昔日“青海城关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的景致已被这一望无际的黄色油菜花、青草、绿树和遍布山坡的牛羊所淹没了。迎风纵目，不由心生感慨：此乃大美，是金黄色的大合唱、是劳动与丰收的大欢歌！此乃大美，是大地之奉献、是春意昂然之激情！在当今的建设年代，满山遍野的油菜花，象征了丰收与财富的黄金色。读眼前，读出的是喜悦、是热烈、是丰收！
环顾四周，同来的伙伴们个个沉醉在美景里，端着相机不断地按动快门。我找了一个斜坡坐了下来。这倾斜坡度的意象是梦中美人熟睡的姿势呀，我想这样的美景应该坐在这斜坡上静静地去观赏。
我坐着，青草油菜花儿以各自的姿势站立着。
起风了，满坡是摇曳的草和花儿的肩膀，一匹黄绿色的丝绸在风中抖动，青草和花儿摇着手臂轻抚我的脸颊，我贪婪地吮吸着风中的泥土气息、青草气息、金灿灿的油菜花的气息，世俗的烦恼，人生中的不快都在青草和油菜花的抚慰下，在飘着花香的清风中化解了。我多想不再离开这里，索性躺倒在花田的斜坡上，让风把我的肉身埋葬。然而真正埋葬我的是城市的混凝土，是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是城市里令人窒息的嘈杂和污浊的空气，望着展现在我眼前由高原、油菜花、雪山，组成的画卷，我忽然想：在现代文明铺天盖地的裹挟之下，在精神疲惫之时，能有多少人会坐在这里歇一歇，舒展一下自己疲倦的灵魂呢？我今天来了，我喜欢这里的阳光、雪山、清风，油菜花儿，能在这美丽的环境中闭着眼享受大自然的恩赐，真是福气。
来的路上听导游小魁介绍，门源是历史上有名的南丝绸古道要塞，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它北与著名的河西走廊相连，南通河湟谷地，东与互助北山林场一衣带水，西与祁连、海晏相接，距省会西宁市150多公里。在门源6902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汉、回、藏 、蒙、土等22个民族15万人，世代劳作和繁衍生息的门源人，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在中华民族漫漫历史长河中，与祖国大家庭中的各民族一起，共同为祖国、为本地区的繁荣文明进步，创造了辉煌灿烂的优秀文化，今日能来此目睹门源的壮观花海，领略门源文化真是上天对我的惠顾，但我依然是匆匆过客。我知道，在这里，只有那些牧人之子才能够体贴高原的冷暖，听清高原的脉跳，嗅到高原的体香，惟有骑于马背者与周围的环境和谐，温暖的毡房与之和谐。放牧羊群者与之和谐，用粗糙的手在晨光中挤牛乳之妇人与之和谐。
如今我坐在这里，抱着敬畏之心，不敢大声说话，因为好像有无数花神的眼睛在看着我。这一刻，我觉得在那一大片金黄中竟然有一丝苍凉和无边的寂寞叩击我的心灵。除了敬畏之外，我没有其他任何话语可以言说——这高原上的一切都有神性，都无上圣洁，我除了崇敬还有敬畏。此时的我，在这里找回了那种人与自然一触即发的大灵性，这不仅是一种灵性的萌发，更是一种人文精神的展现和传承。
站在这梦境般的图画里，看到一群鸟儿鸣叫着悠然从头顶湛蓝的天空飞过，我的心不由得也就向着天空飞去。我张开双臂，尽情地做一次深呼吸，油菜花的芳香悄悄地钻进鼻腔，还夹带着清新的空气，慢慢地滋润着我的心肺，那么淳朴、醇厚。我多想让自己也变成一棵尽情绽放的油菜花，从容淡定地将村舍、道路、河流全揽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笑对日出日落，像油菜花一样笑得那么惬意，那么恬淡，那么神秘呀……
在自然界，每一种存在都努力保存着自己，在一代代坚定不移的循环中，这种努力演化成了它们最为内在的本质，而门源油菜花海所表现的正是西北人的大气和豪爽、高原人的朴素和坦荡，这就是它们高洁的本质。
导游催我们上路，因为前方还有险要的十二盘景色等着我们观赏。
车在山间盘旋，我们终于上到了十二盘的坡顶，只见路边有一块很大的石头，上面刻着四个红色的大字“十二盘坡”，周围是被白色的哈达缠绕着的木头围栏，供路人在此照像留念。俯瞰下去，“十二盘”犹如柔软的银灰色的飘带，曲曲弯弯伸向远方，那些爬上滑下的来来往往的车子，在夕阳临近的群山之间闪闪发光。到达山口的游人无不驻车，把镜头对准十二盘，记录下这一独特的高原山中风景。
站在观景台看，四周满是绿色起伏的山峦，云雾缭绕，袅袅曼舞。丛林之间高低错落有致，蓝绿相揉如诗如画，是那么的静谧安详，望着这蜿蜒的十二盘，我想：也只有人的足迹尚未完全触及的地方，大自然才能够保留这一份依稀可辩的容颜和尊严吧。其实人距离完全物质化的生活越近，也便离生命的本质越远。
我们的车缓缓的驶下十二盘，终于下到了坡底。回头看下山的路，真是象极了一盘蜿蜒的蟒蛇，山顶有石刻诗赞曰：“千峰叠翠万重烟，缭绕清风十二盘；足踏群山我为岭，欣然挥臂举蓝天。”
夕阳西下，万物都在夕阳的余晖中燃烧，明天一定会是一个好的晴天……
门源再见，大美青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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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怡，本名李新。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黄河论坛老人，曾担任多年超版。喜欢散文，小说的写作，多有文字见诸于报端杂志，文字以真情见长，数篇散文被选入《山东散文（1978--2008）》年卷。出版《灵台第几重》散文集、与别人合著出版《原野牧歌》。